越是心烦意乱,越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外面所有事物仿佛被放慢了一般,显得今晚的夜格外漫长。
芍药如坐针毡,不停地在房内来回走动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缇画宫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的熄了,人声鼎沸的外面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见时机成熟,她不带一丝犹豫,急冲冲的打开房门向宫墙处跑去。刚刚来到庭院,突然想起什么,又快步折返回去。
回到卧房,芍药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在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瓷瓶捏在手心,这药粉小太监应该用的上。随后迅速出了房间。
芍药穿过庭院,翻过墙头。脚下生风一溜烟儿的功夫来到了李十安的房前。
明晃晃的烛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灯还未熄他应该还未睡下,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里面,指尖刚刚触及到房门她却犹豫了。
不知道小太监伤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是自己害了他……仅是一瞬功夫她的脑海里翻出无数情绪。
深吸几口气,缓缓抬手敲响了那扇门:“小太监,是我。”
“吱呀”一声,很快房门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并不是李十安,而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温雅男子,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神情:“芍药姑娘?”
这位宫女他是有印象的,与缇画宫的贵妃娘娘关系匪浅。见来人是她,沈与不由得皱眉。cascoo.net
贵妃娘娘的亲信深夜来访,怕是来者不善会对李十安不利。
“沈太医?”芍药同样也是惊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太监已经伤的这般重了吗,连太医都亲自过来守在跟前医治了。
想到这里,她瞬间红了眼睛:“他是不是伤的很重……”
“你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他伤的重不重我想姑娘心知肚明。”沈与答完,不动声色的堵住了房门,眼神戒备:“我来给朋友治伤,不知姑娘来这里又有何事?”
朋友?原来小太监和沈与还有这层关系。
沈与对她的态度充满敌意,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脑袋里闪过许多解释的话语,这些话来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沈太医,我来看望我未来的夫君。”
“夫…夫君??!”沈与震惊的说不出话,指着身后房间又指了指她:“你是说,你俩你俩……”
芍药点头:“没错,正是你想得那样。”上前一步想要进去,哪知沈与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得意思。
她微眯双眸:“沈太医这是何意?”
“李十安刚刚睡下,姑娘要想探望还请明日再来。”沈与语气温润,双手却紧紧抓住门框。
这宫女实在狡猾,差点上了她的当。说什么来探望未来夫君。李十安什么样的为人他能不知道。好友几年从未见过他与宫中女子多说过一句话。
他的心里一直装的都是那位姜姑娘,痴情的很。怎会轻易和其他姑娘扯上关系。
真是荒谬至极。
“沈太医,我知道你不信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眼看没了办法,芍药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瓷瓶,举到他的面前,说的诚恳:“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受此惩罚。我深夜来此是为了弥补。”
沈与看了眼她手中瓷瓶,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了过去,倒出一些仔细闻了闻,是那个药粉没错,里面也没有做过手脚。
看向芍药的眼神,更是防备:“这金创药乃是皇室专供。你一个宫女是哪儿得来的?”
这药粉珍贵的紧,一年才能制出三瓶,宫中大多嫔妃都没资格用,她一个宫女更是没可能拿到,怕不是贵妃给的。
虽然药粉是上好的,没什么问题。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谁能知道她和贵妃又想打什么主意,李十安那副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什么皇室专供,你仔细瞧瞧这里面就是普通药粉。”芍药只当是他看走了眼,这药还是头一次翻墙出宫,遇见那刺客大哥时给她的。
一个三番五次进宫的刺客,连个人都没杀成功过。又怎会拿到那种珍贵药物。
他沉默半晌,没去争辩。看了看手中瓷瓶,管她是哪里得来的,反正这药对李十安的伤势大有帮助。送上门的好药,哪儿有往外推的道理。
“药我替他收下了,还是那句话,姑娘请回吧。”沈与不想与她纠缠,说完就要关门。
眼看那扇门就要合上,芍药眼疾手快把住了门框。同时手掌被门狠狠地夹了一下。
方才关门的时候,沈与用了不少力气,哪料她会突然伸手。
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芍药闷哼一声依旧没有松手:“让我见他,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为何非要看上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沈与想不通她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求你,我不进去,就站在这里看他一眼就好。”
她的眼眸清澈又倔强,让人不忍拒绝。
只是在门口看上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眼下沈与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侧过身子说道:“看吧,看完就赶快回去。”
芍药感激涕零:“多谢沈太医。”
目光越过眼前人,视线落在屋内的床榻上。在微弱的烛光下依稀可以看到,李十安眼睛紧闭,面色苍白的吓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看不见腿上的伤势。芍药想要上前看的仔细一些。
沈与见状挡在她的面前:“看也看完了,姑娘可以请回了。”
芍药攥着他的衣角乞求:“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有看到他的伤势如何。”
“不能,姑娘请回……”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虚弱的声音紧接着从屋内传出:“沈与,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