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五楼。
离若岚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上了六楼。
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打开那把锁头。
一样发出“吱嘎”声的门，一样扑面而来的灰尘，一样摆满了八个档案柜的档案盒……
她径直走了进去。
“怎么，这里还有姐姐没有查明白的事？”
马小辰的声音如预料般从身后响起，离若岚平静地转过身来，看着他身后的藤蔓蓄势待发。
而他还在心平气和地跟离若岚说话，“不如直接问我，我一定会让姐姐死个明白的。”
离若岚没再跟他搭话，毫无前兆地直接向他攻击。
既然这里是马小辰无数叠加的鬼蜮，那么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马小辰一定可以随心所欲地来到她身边。
无视时间，无视地点，就像是在她身上加装了一个定位器一样。
而离若岚这次直接跑到四楼，也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她就可以用最干脆直接的办法离开这里。
因为马小辰刚才跟她说的那些，也让她意识到，马小辰并不是想杀掉她。
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在金陵广场杀了她，而不是绕这么大一圈弯子。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或者说那个听鬼的真正目的，并不清楚。
按照江青之前所说的意思，鬼门瞄上她，是因为她身上可能会有李维君那种能暂时关闭鬼门的能力，这些人忌惮，所以才起了杀心。
这种说法离若岚现在不太认同。
要杀很简单，他们有无数个机会，而她也可能在无数个情况死去。
可那些所谓的代言人没有动手。
让离若岚更猜不透这些人的心思。
这比他们直截了当的弄死她，还让人不安。
目前最重要的事不是什么所谓的真相，而是抓紧时间从这里出去。
马小辰见离若岚动手，立刻操控藤蔓去挡，但离若岚也只是虚晃一招，再次拽倒了手边的档案柜。
在档案柜还没有完全倒下来的时候，马小辰赶忙操控藤蔓扶住了。
可离若岚连着将八个全部拽倒，趁着马小辰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像条游鱼一样溜出了办公室。
第三次跳下去。
“就应该把她的双腿敲断！”
马小辰一下子被离若岚惹怒了。
他愤怒地操控藤蔓横扫了整个院长办公室。
档案柜被藤蔓疯狂绞碎，然后直接扔了出去，记录着资料的A4纸纷纷扬扬飞得满屋都是。
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
“为什么就是不出手……你怎么就不出手呢……”
马小辰双手抓着头发，有些崩溃地低着头，他情绪有些激动，连太阳穴的青筋都显露出来。
“没时间了，听鬼姐姐很快就会来……要是完不成她交代的事……”
他口中不停喃喃自语，几近将自己逼疯。
“都怪崔珏！都怪那个该死的崔珏！”
鬼蜮内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中要快得多，尤其他将整个鬼蜮分成无数层，这更加快了时间流速。
马小辰开始急了。
他要在听鬼来到这里之前，把她交代的事漂漂亮亮地完成。
所以他必须紧跟着离若岚，无论她去往下一层鬼蜮内的任何地方。
这是目前最高效的办法。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他尝试着平稳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一定能完成的，一定能让听鬼姐姐满意，然后加入鬼门……”
马小辰缓缓站直身体，他朝着门外走去，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面前仍在下着的滂沱大雨。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加入鬼门后，开始新的生活。
“我一定……能加入鬼门的。”
*
平稳落地，离若岚再次跑向了楼梯口。
只是这次她没再上六楼，而是去了下一层。
雨水存积在走廊上，离若岚跑过去，溅起一路水花，全身上下早已经湿透。
但她并不在意。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赌对。
尽管她已经拿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赌注，可这次，却是让她最没有底的。
因为她不知道，死于凤鸣楼刀下，将会是什么后果。
是就此魂魄消亡，还是……
踩水声在雨声中隐隐约约，离若岚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集体教室门前，抬脚直接走了进去。
跨进集体教室的一瞬间，刀刃带着杀意而来。
离若岚来不及喘息，就地一滚躲过那一劈。
但凤鸣楼的长刀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劈进地面，而是停顿在空中。
她的脸仍旧面无表情，灰白色的眼睛里也看不出神态。
但她微微歪了一下头，似乎是在不解。
离若岚也没弄清楚凤鸣楼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拿着长刀恨不得把她砍死，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现在怎么又不动了？
凤鸣楼的反常让离若岚开始谨慎起来。
如果凤鸣楼是受了马小辰鬼蜮的影响才会这样，那她对上马小辰的结果，说不定会跟她原先设想的大相径庭。
离若岚尝试着动了一下，原本动作停滞的凤鸣楼立刻转头面向她，手中长刀紧随而至。
可结果又是跟刚才一样。
劈了一半，她停住了，闪过寒光的刀刃只跟离若岚的眼睛相差一寸。
“姐姐……”
来了！
那沉闷且不悦的声音响起，离若岚想也没想就直奔着声音的来源而去。
马小辰果真跟她想得一样，会跟着她来到鬼蜮内的任何地方——
包括凤鸣楼这里。
停止在半空的长刀在马小辰出现后立刻下劈。
凤鸣楼也不再去管离若岚，手上长刀与花樱枪并用，直奔着马小辰而去。
她速度奇快，且招式让人难以招架。
黑色的藤蔓直接合并成五根，又粗又长，缠上凤鸣楼的双手和她手上的兵器。
马小辰咬着牙。
凭他身上的这东西，根本没办法奈何眼前这个非人非鬼的戏子，所以他才一直避着四楼不来。
没想到……
“知道她为什么只会对你出手吗？”
离若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教室外。
衣服被打湿，她的身形更显瘦削，看着有些狼狈的马小辰，眼中尽是漠然。
“因为她死于侵略，所以她将你身上那团恶心的东西视为入侵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你应该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