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什么溶洞？”
“在村长的故事里，神明不在祠堂，而是在一处溶洞中。”
崔珏说话语调慢吞吞地，他瞥了一眼王大花。
“怪不得你每月月底评测不达标，江青给你辅导的阅读理解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再狗也没你狗！”
王大花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没发作出来。
翻了个白眼，小声哼哼，“也不知道是谁，借着出公差的名头偷偷约会，说是你带一个我带一个，我要是给你的岚岚带走，你还不劈了我当烧火棍？”
她声音特别小，再加上口齿不清，其他几个人都没听出她在说什么。
只有崔珏看着她，眼神微眯，淡淡微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劈了你当烧火棍？”
声音很温柔，但满满都是威胁。
王大花终于不敢再逼逼，瘪了瘪嘴，认命地朝陈笑灵和袁庆野招呼一声。
“哎呀，走吧走吧，再待一会儿某些人就恼羞成怒了啦！”
三个人离开，院子里清静不少。
天也彻底亮了，木亭子旁边的矮树丛里，时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鸟叫。
一片安宁祥和，生机盎然。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让人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们都去忙了，我们也走吧。”
崔珏一边跟离若岚说话，一边往门外走。
但走了没两步，突然发觉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那双黑色的澈眸，正定定看着他。
“怎么了？”崔珏笑着问道。
离若岚缓缓走到他面前，目光一如既往地淡漠。
“我们的关系，于公，是特调局的上下级，我是实习队员，你是特别顾问。”
“于私，你是维系秩序的判官，而我是个外来者，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听着离若岚的话，崔珏脸上笑容慢慢淡去。
“所以……你想说什么？”
“麻烦以后不要再开那种暧昧不明的玩笑了。”
“玩笑？”
崔珏唇角又挂上笑容，可眼底却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觉得那是玩笑？”
离若岚垂着眸子，“我们又不是一路人。”
崔珏冷笑，“那谁跟你是一路人？你的小观？”
他看着离若岚，等着听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可她却低着头沉默。
崔珏也不敢再继续多说。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再提起小观，他跟离若岚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明示暗示后得到的结果。
因为离若岚实在太过理智。
正是这份理智，她才不会将他和小观联系在一起。
哪怕他直接明说，抑或是通过一些细节去提示，也无法做到。
也正因为如此，王大花时不时说起这些暧昧的话时，他才不去澄清。
他试图用其他办法改变离若岚的思维方式和想法。
可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一点卵用！
甚至还让她主动开口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再这么下去，只会越弄越糟。
崔珏这会儿一个头比两个大。
一只尸魃都比理智过头的离若岚好哄！
事情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崔珏也彻底看清了。
那些试探和明明白白的直说都已经不管用了，只会事与愿违。
除非——
小观活生生站在离若岚的面前。
“算了，先处理正事要紧。”
崔珏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
离若岚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
“不是，这村里人嘴都这么严吗？娱乐圈不请他们当助理真是亏死了！一上午了，什么玩意都没问出来！”
王大花一屁股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
抬头看向陈笑灵和袁庆野，“你们两个那边怎么样？小道士，你们茅山跟这村子渊源不浅，有没有问出什么？”
“搬出茅山，我更问不出什么。”
袁庆野也丧气地坐在王大花旁边，“别看他们对我挺热情，一张嘴问起那个女孩，不是要回去做饭，就是要回家带孩子……”
“啧！”
王大花咂舌，颓废地往后一躺，懒懒散散地瘫在石头上，嘴里吐槽。
“行吧，你跟我一样是个小废物……”
“问来问去，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找。”
陈笑灵突然开口，看向袁庆野，“小野，你应该比我们熟悉这里，村子里有没有特别老旧的茅草屋，或者最近几年新起的屋子？”
“特别老旧的茅草屋……”
袁庆野皱着眉头想了想，思索半天，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政府介入开展扶持计划之后，村里为了招揽游客，基本都翻新了一遍……诶！”
他惊呼一声，“村里那棵大榕树东边有一户，原来那一块是空的，后来起了一栋小红楼，只有那一户不是翻新的。”
“你确定？”王大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确定。”
袁庆野点点头，“之前跟吴叔闲聊的时候吴叔自己说的，但是真是假我不确定。”
王大花利索地从石头上跳下来，“管他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总比当孙子到处问强吧？”
三个人说走就走。
到小红楼门口的时候，三个人都颇有默契地停下了。
看着烟囱里升起的炊烟，袁庆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谁进去啊？”
王大花和陈笑灵对视一眼，两个人立刻看向别处，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袁庆野一看就知道两人没憋好屁。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问话跑腿都让我干，你们还能干什么？”
“你是茅山的，你进去问不得罪人。”
王大花笑嘻嘻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随意动了几下。
“我不是！我也不问！谁爱问谁……诶诶诶诶诶——”
话还没说完，袁庆野的双腿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一直推开门走进院里，他的身体才停下来，但从他身上抽离的丝线，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立刻转身，怒视着正慢悠悠往里走的王大花，紧咬着牙。
“王大花！你……”
“谁啊？这个点儿谁来了？”
厨房里突然传出一道清丽的女声，伴随着走路的声音，从厨房出来。
“四阿婆去择菜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高马尾，休闲服，运动鞋，只涂了口红的淡妆……看着走出来的女人，所有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尤其是陈笑灵。
她盯着女人那张不施粉黛也依旧艳丽的脸，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