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身边的岳飞闻言,笑着摆摆手道:“杨家数代将门之后,自然有些独到手段,不过杨将军这次如此悍勇,倒也真让我大开眼界,尤其是这十二支短枪法,远抛近战皆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岳飞称赞完杨沂中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扭头看向赵斌另一边的杨乾,“杨乾将军乃是正甫的伯父?却不知杨乾将军可会这短枪之法?”
杨乾原本正在那里仔细看赵斌手中的战报,要不是赵斌在自己身边,杨乾甚至都想拿着战报去给众将炫耀,因此岳飞这第一声轻唤,杨乾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随着岳飞连声轻唤,杨乾才将视线从战报上挪开,可是待听清岳飞的问题后,杨乾眼中有浮现一抹疑惑之色。
“岳将军怎么想起问这短枪之法了?”
杨乾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缓缓讲道:“我杨家家传刀枪两技,自孩童六岁时起,就会持小一号的刀枪习练招数,从而选出自己擅长的武艺,继续练习。这六岁习武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马背上的功夫了,所以家中先祖便编练出一套步战刀法,一套步战枪法,寻常孩子随着年岁越长,兵器越用越长,这短兵器也就渐渐扔在库内,留待后辈儿孙再用了。”
听了杨乾的解释,赵斌忽然挑眉道:“哎,那杨再兴的枪法又是怎么讲,若是如此讲,他该是能学全杨家枪啊,怎么后来反倒又和高宠学艺去了?”
杨乾闻言苦笑道:“贤爷,我杨家武艺这样相传不假,甚至当年天波府内,库房之中,历代先祖所用长短枪支不下百余支,但,这不都过去了嘛,我和沂中他爹算是见证了天波府最后的时光,我们兄弟二人还有那个有辱先祖的家伙,自幼学艺时还有四尺、五尺、六尺、七尺、八尺,可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机会练九尺之后的长枪,就只能带着家传宝枪四散分离了。后来那个家伙各般胡闹,我杨家人就更不可能再聚起了,也就更别说什么后辈子孙培养了。”
杨乾说着脸上也满是埋怨之色,一旁的岳飞见此不由得大为好奇,而赵斌见此当下偏过头去,仅靠口型冲岳飞示意道:“青面兽杨志。”
虽说没出声音来,但他们二人是何等默契,立时岳飞就明白过来,当下也就明白杨乾为何会说家族再难相聚了。
想那青面兽杨志官至殿司制使官,可押送花石纲翻船失陷后,却不回京赴命,反而避难江湖,直到后来大赦天下才重新进京求官。
可他一人在江湖内隐姓埋名容易,他背后的天波杨家却不能举家隐世,因此当时随着杨志失踪,杨乾和杨震二人都没少受到朝廷的盘问,更不要说杨志后来还落草为寇,先在二龙山后在梁山为落草。
有这么个兄弟在外面,杨乾和杨震当然升迁之路不说堵塞,但上级官员自然也不会优先提拔他们,如此一来,杨乾对杨志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而这官位上不去,收入就不够,而收入不够,后人习武时无论是器械还是药材,又或是营养上,自然都要打折扣了。
要是平常时节,凭这天波府的势力,这家官运不旺,那家还能帮衬一把,可是随着杨志落草,杨乾、杨震还有杨再兴那一支的长辈,互相通个书信都万分小心,生怕被朝廷抓到错处,就更不要说搞什么家族聚会,互赠钱财了。
而随着岳飞和赵斌想明白杨志对杨家的影响后,自然也就明白杨家三代的武艺为何差距会如此大了。
就听那边杨乾无奈的说道:“沂中这孩子,六岁习武之时,正是我们几家艰难之时,因此他用的乃是他父亲亲手给他做的一支四尺短枪,对于此枪他自然是爱不释手。哪怕后来他父亲有了些许官职,他祖父升为一路总管后,还给他备上了其余长度的兵刃,甚至宗闵叔父还专门打了一柄金刀送他。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一直将那四尺短枪带在身边,但学了马战后,四尺的枪毕竟不顶什么大用,所以他自己就琢磨出了这飞枪之法,还有刀枪合击之术。”
简单解释了一番自家武艺之后,杨乾随即问道:“却不知岳帅问这短枪之法,是有何用啊?某虽说这些年不常习练,但是教导晚辈时还是偶有示范,其中关窍倒也不至于生疏。”
岳飞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杨将军有所不知,这开封城内,兀术的手下除了有十万兵马外,还有一员小将,用的乃是龙虎双尖枪,两柄枪四个尖,五尺长,其中功夫颇为了得,当日在朱仙镇时,靠着云儿他们车轮战他,方才将他打的抱鞍吐血,败阵而归。”
“可自那之后,金营中就再未见此将身影,因此我料他定然是回开封养伤了,如今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想来伤势已经痊愈大半了。”
“岳帅寻问短枪法,是想看看我杨家枪能不能破了他的双枪?”
“是也不是,军中杨再兴将军也会杨家枪法,可对那小将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是战上一场才知高低,可是,可咱们如今大军北伐,兀术势弱,必然是据城死守,我军要是攻城时遇到这位小将,那可没有尝试的机会啊,登城之人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上那小将还有守城的金兵,以及金兀术的大斧,那是必死无疑啊!”
杨乾一听这话,也是面色一沉,毕竟这攻城拼杀与旷野斗将可是大不相同,更何况自己等人要攻的可是大宋都城,是经过上百年数代兵家大能布防的城池,当年二帝要不是信了那六甲法,要不是有张邦昌卖国,那开封城可丢不了,甚至拖到各路援军赶到,夹击兀术与城下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众人眼看就要到开封了,总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兀术身上,盼望这位四太子也信一次六甲法,也能主动领着一帮老弱病残出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