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村西二三里外的古墓上铺满了白雪,远远看去,那高大的古墓就像是一座雪山。
看墓的老汉是县衙的孙县令刚刚安排来的,为的是让他看好,以防有人来挖这古墓,这古墓承载了厚重的历史文化。
古墓内可是汉时一个王的棺木,暂不说他丰功如何,但他将来可以验证中国的悠久历史,留于后世,让后人评说,这古墓存在的价值可以说无法估量。
夜已渐深,雪被一阵西南风刮停,月亮从云中蹦了出来,像是与人开玩笑似的,一会儿躲进云里,一会儿又露出脸来。
看墓的老汉就住在紧邻古墓的破庙里,一看这庙也是有些年头了,里面供奉的泥胎像有三座,当中有一武士,两旁也是武士打扮,要是一般人进入这庙,还真认不出这庙供奉的是谁。
老汉姓白,有六七十岁,听说胆子挺大,一个人深夜赶在墓地里睡觉,这也确实有点儿胆量。
白老汉年岁大了,没那么多觉睡,他坐在庙内用木板搭成的一个床上,床上铺着用蒲草做成的草苫子,草苫子上面又铺了张狗皮褥子,床头叠放着一张破棉被。
在泥胎像前面的破供桌上放了一盏小油灯,那油灯豆粒大的光点,就像苟延残喘的老人,随时都会辞世。
白老汉用他那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拙笨的摆弄着放在床上的一个像是木箱子的东西,这东西听说是用来抓黄鼠狼的,白老汉就靠捉黄鼠狼拿到集市上换点油盐贴补家用。
白老汉的老伴在十年前撒手归西,听人说他老伴死时非常恐怖,胡言乱语的,人们都说他老伴是被他打死的那些黄鼠狼拖走的,都劝他以后别再打黄鼠狼了,以免白老汉他也不得善终。
白老汉对人们的劝告置若罔闻,还是一如既往的捉着黄鼠狼,一直到现在,相安无事。
白老汉像是弄好了他的宝贝,自言自语道:“弄好喽,出去把它放置好,明天又可以捉到黄鼬了,捉到了拿到集市上换酒喝喽。”
自语完,嘴里又哼起了小曲,然后提着那木箱来到庙门前,伸手把庙门打开。
迎面吹来一阵风,也不是很冷,但却把庙里的油灯给吹灭了。
白老汉迈出庙门,回身把庙门带上,走下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提着箱子,踩在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又一阵风吹来,把白老汉刚关上的庙门又给吹开,发出咣当当的声音。
白老汉也不理会,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距离,他觉得有点儿累了,于是就把那木箱子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绳,然后拴在箱子一头,手里抓住绳子另一头,拽着箱子前行。
箱子在雪地上这么滑行,很是顺畅,减轻了白老汉的负重。
白老汉自言自语的夸着自己,说:“我白老汉就是聪明,怪不得人们都管我叫百事通呢,看来这也不是瞎叫的。”说着,又哼起了小曲。
白老汉来到靠古墓的一片枣树林内,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坟地,借着月亮照在雪地上的反射的光,那一座小小的白色坟丘,就像一个个大馒头摆放在一起。
白老汉在‘白馒头’中转悠,就像是一颗驴粪蛋在里面滚动。
放置好了木箱,白老汉又哼着小调按原路返回,还规律的用脚踏在来时踩出的脚印里,让人一见这一行脚印,就会诡异的在头脑中产生出一种有来无回的感觉。
白老汉回到破庙内,把门关好,借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脱下靴子上床,把破棉被往身上一盖,和衣倒在了床上,那床还发出吱吱的叫声。
白老汉刚合上眼,就听门咣当一声开了。
白老汉睁开眼,自语道:“这南风暖和是暖和,可真烦人,老是把门吹开,唉,我得起来把门关上。”说着,起床穿上靴子,又来到门前去关庙门。
关好后,又从一边拿了个棍子顶在门上,自语道:“这下好了,可以安稳睡觉了。”说完,又返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还没等白老汉进入梦境,就听那门又咣当当开了,而后还听到咣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白老汉一惊,猛起身自语道:“这不会又是风吧!”
他忙的从枕边摸出火镰,打着,穿好鞋,来到破桌子前点上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门大开了,有一扇门还躺在了地上。
他再抬头向泥胎像看看,只见当中泥胎像的脑袋没有了,在向地上看,那泥脑袋已摔得稀碎。
那根顶门的棍子也躺在一边。
白老汉看后,倒吸了口凉气,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进来人了吧?!”
白老汉心里也开始害怕了,他正准备去竖起躺在地上的门,来到门口惊住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老汉脑袋嗡的一响,心想,坏了,这大晚上的不会是鬼吧!
白老汉壮壮胆,向门口的黑影说:“敢问你是哪一位啊?深更半夜来这破庙干啥啊?”
那黑影发出空洞的声音说:“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你这是想来向你借件东西的。”
白老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借什么呀,我这破屋烂庙的哪有东西可借啊?你不会是借着几个泥人吧?”白老汉说完,故作镇静的笑笑。
那黑影冷笑一声说:“我想借的东西你必定有,要不我也不会来这里。”
白老汉反问道:“什么啊?你说吧!只要有我就借给你。”
那黑影一笑,说道:“那我就先谢你了,我想借你宝血一用。”
白老汉没听清,反问道:“什么?宝靴?我老汉就这么一双破靴子,还都被雪水湿透了,要拿你就拿去,我明天穿鞋子就是了。”
那黑影说声,“谢了!”闪身进门,向白老汉扑去。
第二天,白老汉的儿子去给白老汉送扫帚,想帮父亲扫雪,结果进庙门一看,白老汉死在了庙内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