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叶家?”
“开门!我要见叶家大小姐!”
“小姐,您不能这样大喊大闹。”
“我是叶小姐的朋友,我要见叶小姐!”
“您不能进去。”
“我要见叶清!”
秦芸微挑眉稍,听声音很熟悉。
“谁?”
佣人:“外面有位小姐自称是叶小姐的朋友。”
“朋友。”秦芸觉得有趣,“你还有朋友,真是稀罕。请来吧。”
叶清眼神沉了沉,微微蜷紧了手心。
江思颜走了进来:“姐姐。”
江思颜抿了抿嘴,看了一眼秦芸。
“我当是谁,原来是勾引林家少爷的小狐狸精。”
“秦夫人,身在这世家大族,嘴巴还是应该放干净点,免得闪了舌头。”
“吵死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对峙。
江思颜眼神投向了叶清。她垂着黯淡的眸子,端正优雅地坐在一处,宛若高贵昂扬的黑天鹅。
江思颜从未见过叶清如此精致的妆容,就像一个完美无瑕的洋娃娃。
全然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叶清。
“姐……姐姐。”
叶清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出现,缓缓地掀起眸子,瞥了她一眼。
尽是疏离和淡漠。
“什么事值得这般没规没矩。”
江思颜一时哑然。叶清就像是完全把她当作陌生人一样,或者一个粗鄙不堪,没有家教的野丫头。
“我来,是想亲自问姐姐,养老院不是姐姐的拿走的,对吧?院长,他也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犯糊涂…我也不能全信。”她笑笑,“我就想亲自听你和我说,不是……”
“既然犯糊涂,换个人管不是很正常么?”叶清端起茶杯,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浮沉的茶叶,“如果你比我更钱,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换你管也可以。”
江思颜握紧了自己的手,喉咙哽了哽:“我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我买下,有什么问题?”叶清盯着茶杯缭绕的热气,“伤了你可怜的自尊心?”
江思颜顿了顿:“不会。”
“还有别的事吗?”
江思颜呼吸一颤,还是鼓着气说:“今天家,家里有人过生日,晚上会做很多好吃的……哥哥也会去。但是他有些忙,我来接你回去。”
“不用了。这种穷酸又无聊的聚会……”叶清顿了顿,字字寒心,“只会让人倒胃口。”
江思颜心头一紧,看向了秦芸——高高在上地看着这场热闹。
“姐姐。”她用沙哑掩饰哽咽,其实也是自欺欺人,“你说的话,真也好假也罢,我不会放在心上。你自己,也别放在心上。”
她蜷紧手,盯着秦芸:“人与人分分合合的,没什么大不了。强求不了的事,谁来都没用。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容许我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哪怕搭上性命,都不容许。”
“空口的大话谁都会说。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江——小姐。”
秦芸眼神撇开,比优雅更多的是不屑。
佣人会意,上前:“江小姐请回吧。”
待江思颜离开后,叶清也看时间差不多了。
走出叶宅,叶清拿出药瓶,麻木地将两颗药放进嘴里。
阵痛,才会让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痛一日,挨一日。
不过,应该,也快到尽头了。
她轻轻拽出领口里的项链——那颗红色的玛瑙石。
她眼神黯淡如灰,用指腹碾摩了片刻,又重新放回了黑色的衣领里。
——
乐秸。
叶清径直走到练习室,推开了门。
里面的乐队正在排练,主唱停下来,所有人跟着停下来了。目光随着主唱望向了门口的女人。
一袭黑色长裙,妆容精致若黑玫瑰,伫立若花盛开。眼神幽冷得像正月的寒风,所及之处万物失色。
“叶……叶姐姐。”
沈希茗僵在一处,双眸惊诧,没想到叶清会这么快找过来。
继上次她在秦芸那里帮自己解围,这是他们再见的第一面。
已经很久没见了。
她比从前更冰冷了,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她是有一段时间不一样——大概是,江司越出现的时候,有了明显的转变。
笑容多了,话也多了,整个人的气质柔软了很多,那是沈希茗从未见过的模样和状态。现在看来就像是错觉,转瞬即逝。
然而她给自己的称呼,让他愈加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感。
“沈总,有时间吗?”
他笑着迎上前,开朗地说道:“叶子姐姐,咱们换个地方聊吧,这儿太闷了。”
“就在这儿说。”
沈希茗笑容僵了片刻,转身摆摆手,所有人都撤出去了。
他像往日一样活泼,和几日前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人,似乎是两个。
“叶子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来何须跟你打招呼。”
他手刚要去抱她的胳膊,就因叶清的话悬在半空了。
“废了一条胳膊,脑子却没怎么长。”
叶清的气场压迫感很强,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无需一言,甚至也无需眼神交流,便令人心生颤意。
或许,也并非是她的缘故……
叶清于他而言的角色,从最纯粹的角度,确实更像姐姐。至于从前的妄念,是混淆着野心而滋长出来的。
他自知做下这些无法回头的事已然是愧对叶清对他的信任和培养,便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姐姐来有什么事。”
“乐秸cEo的位置,你坐的舒服吗?”
沈希茗低了低头,喉咙发干。
“……还行。司越哥他,他怎么样了?”
叶清凉薄一瞥,看出了他的不安。
“重要么?”
“我……”
叶清陡然打断他的话:“我不关心,也没兴趣。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不是该把人交还给我了。”
沈希茗低下的头一时没有抬起来,眼睛不安地眨动着,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她,她不在我这儿。”
“你知道背叛的下场。”叶清眼神凛冽无情,“她,也应该尝尝。这样才会和你一样听话。”
沈希茗上前一步:“没有,倪月没有背叛你!是我勾引她在先,她什么也不知道!”
叶清冷笑,瞥了一眼,将他的心绪尽收眼底,彻底碾碎在眼底的寒冰之下。
沈希茗承认,他确实慌了。叶清突然回到叶家,和秦芸站在一边,性情又如此急转,整个局势陷入了混乱,让他无从猜测和判断。
秦芸变态的凌虐欲还有狠辣多疑,连他都尚且难以承受。
叶清怎么说也是秦芸从小养大的,且不说她从前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很难保证她不会受到秦芸心性的影响。如果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被激发了同样的心理,可想而知倪月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所以自那日倪月来找他之后,他便把倪月扣留在家里,一步也不许离开。
他自认是了解叶清的,可到如今,也不敢下这样的断论。
如果倪月就这样交给叶清……他,他不敢赌。
“我想找人,不难。你想保人,未必有这个本事。”叶清微起薄唇,“我给你一天时间,交人,或者交出你所拥有的一切。”
叶清压低冰冷的声音:“或者两样,我都要了。”
叶清没有等他的回答,便淡然地转身走了。
只是刚走两步——
“我选第二个!”沈希茗呼吸都在发颤,“我选第二个……你不要伤害倪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叶清背对着他,微挑眉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