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纸张本就是稀罕物件儿,书籍什么的更不必说。
为什么普通老百姓家里供个读书人出来难?
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连最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买不起!
更不必说像县志这一类记载一个地方历史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甚至是许多杂事的书卷了。
寻常人谁会看这个?
谁又能看到这个?
“先吃吧,不是说肚子饿了?”
就在云潇还在思索着这到底是意外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撕毁了什么重要信息的时候,
黑鹰卫也从外面端着几个大碗进来了。
裴翊将那云潇的那份摆到她面前,温声催促道:
“一会儿让人再拿本同样的县志过来就是了。”
边城条件艰苦,又正值寒冬,本就没有多少吃食。
云潇和裴翊又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主动提起过,无需铺张浪费,只要和大家一样即可。
所以这会儿送进来的,也就只有几个硬邦邦的大饼,外加两大碗还算浓稠的白粥。
那大饼想要直接嚼碎了咽进肚子里,甚至还有些困难,
得先放到白粥里头泡软了才行,口感自然谈不上多好。
云潇刚来的时候,嘴上虽然没说,但实际却是有些吃不惯的。
没想到这几天下来,大饼啃着啃着,竟也啃出了点儿别样的滋味。
用力将饼子掰成了几个小块儿,云潇拿起筷子,一边泡着饼,一边却还在琢磨着县志缺页的事情:
“前面一页讲得还是太初二年,先帝入主皇城之后,边城这边儿有个刚被流放到此地不久的前朝大官想要为自己翻案的事儿。
那后面一页,不出意外的话,说的应该也还是和某个人有关的消息。”
“你认为不是意外撕毁?”
裴翊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略一沉吟后,接着问道:
“那你觉得,被撕掉的那一页,和谁有关?”
“这我怎么知道?”
云潇咬了一口已经软和下来的饼,慢吞吞地咽下去后,才眼神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我聪明我承认,但我又不是什么能掐会算的神棍。”
裴翊:“……”
还是吃了之前没仔细翻过那本县志的亏。
听云潇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他还以为那页只撕掉了最关键的部分,还剩下一点儿能够勉强拼凑出些许轮廓的记载。
再次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多说多错的裴翊借着低头喝粥的动作,默默闭上了嘴。
好在云潇也没在意,
她毕竟是从睡梦中饿醒的人,先前趁着饼子还没彻底泡软,她还能有心思抽空说上几句,
现在碗里的饼已经被白粥泡得刚刚好了,她便也跟着“食不言”起来。
一顿放在盛京城里时,王府下人们都不会吃的简陋晚膳,两个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很快也都吃得干干净净。
云潇让人把碗筷撤下去后,先前被她遣去再找本儿县志的黑鹰卫也回来了。
翻开一看,果不其然,同样的位置,又被人提前撕掉了。
而且还撕得干干净净,一个字儿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