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脸立时被抽向一边。
力的相互作用,让云西的手心登时火辣辣的。
空气一时凝固,云南慢慢的抬起右手,手背贴在被赫然抽红的脸颊上,两道剑眉难以置信的颤了颤。
“别特娘的再给我装大尾巴狼!”云西欠身前探,右手猛地薅住云南的衣领,将他狠狠扥到自己面前,逼着他的眼睛,直对着自己怒睁的猩红眸子,从牙关中狠狠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你是邪灵!”
云南蹙起了眉头,侧头望着云西,目光略有些迟疑,很是茫然。
未料这般无辜的模样,反而更加激怒了云西,她左手直接扼住云南的咽喉,掐着他脖颈出突起的核状喉结,寸寸加力,狠戾一笑“你早就想除掉殷三雨,如今可算逮到机会,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
面对云西暴风骤雨一般的飙怒,云南却是一脸平静。
他脖颈梗了一下,不过没有挣脱,反而顺着云西的力道,向前探了一探,鼻尖几乎抵住她的鼻尖,唇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邪恶微笑,“我所做所为,为的,从来都是之一个你而已。别人,我向来不屑在意,撇下殷三雨,并不是我想要除掉他,而是他于我根本无足轻重。所以这次,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呢。”
云西手臂一挺,邪灵云南的脸立刻从她眼前退出一段距离,她斜楞着眉,眼底尽是不屑的讥讽,“别装了,你的身份,我又不是不知,你的话,我岂会相信?”
邪灵云南伸出一根手指,在云西手背上轻轻一弹,攥着他衣领的手瞬间就被打开,“我的身份?”他眉峰微耸,轻笑着反问,“我的身份,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云西收回手,手背处就像是触了电一般麻麻的疼。
只是轻轻一弹,对她的伤害竟然如此大,显然,此时的邪灵,她根本无从压制。
“你是鬼,说的便是鬼话,”云西面色阴寒,“鬼话,怎能信?”
邪灵云南闻言一怔,随即忍俊不禁的仰头而笑,“你这分明是种族歧视,如此看人,可不是厚道之人所为。”
云西眯细了眼睛,冷冷的打量着邪灵云南,下颌微扬,蔑然说道:“第一步借刀杀人,除掉了殷三雨,下一步你又要做些什么?”
邪灵云南抬手抚着被云西捏出一道血痕的脖颈,啧了啧舌,“下手真狠哪,哪怕这是云南的肉体,掐起来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说完,他忽的伸出手,五指张开,轻轻握住了云西的咽喉,“这般的爱,这般的心上人,叫我这个第三者看了,都要心生怨恨呢。”他手上力道骤然加重一把薅住了云西的脖领,学着她的样子,将她一把扥到自己面前,斜斜一挑眉,黑白分明的凤眸霎时一片血红,“难道说,比起云南,你的心里其实更在意他?”
云西强忍着咽喉的生硬钳制,仰起脸,迎住邪灵云南挑衅的目光,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邪灵云南的眉梢不觉跳了一下,“你在笑什么?”
被大力压制下的嘲笑,使得云西喉头一阵波动,最终使她干呕的咳嗽了几声。
但是她脸上森然高傲的神态却没有半分减损,眼中讥诮更是尖锐如芒,“我在笑,是因为我高兴。”
“又有何可高兴的?”
“摸清了你的意图,明白了你的软肋,当然要高兴喽!”
云西得意的着,双手狠狠掐住邪灵云南的手腕,生生掰开了他钳住自己脖颈的手。
邪灵云南红眸顿时一闪,随后却又恢复了之前的羁佻。
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云西眼前,轻轻摇摆,“不不不,故弄玄虚,无中生有,只为诈出别人的实话,你这套把戏用在我身上,可没效果。”
“你的意图是要摆脱云南的肉体,摆脱红白鬼差在云南心脏上下的符咒。你完全占据云南的身体之时,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日。鬼差的符咒太过霸道,你无从抵抗。你的软肋便是,除了我你谁也碰不了,所以你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你想要吃掉我,摆脱云南,借助我的肉体,完成你彻底恢复邪灵真身的计划。”
邪灵云南脸上笑容登时一滞,他皱着眉头,怔怔的望着云西,许久,才发出一声冷笑,“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他抬眸望住云西,容色表情不再轻佻浮夸,狰狞的血眸闪烁着刺目的光,整个人都变得阴森狠戾起来,“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倒真有些好奇呢。”
云西冷冷一笑,道:“今天,你没有半分掩饰的想要致殷三雨于死地,就已经露了第一个马脚。”
邪灵云南不屑冷笑,“置他于死地,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本来能够轻松的逃脱,又何必要顾及别人死活?”
云西丝毫没有被邪灵打乱节奏,缓声继续说道:“我曾质问你,除掉殷三雨后,你下一步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你却是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用我对云南的感情来试图激怒我。如此心虚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体现,正说明除掉殷三雨,对你而言,意义重大非常。”
邪灵云南脸上讽意更甚,“区区一个凡人,又能对我有什么意义?”
“殷三雨不同于一般人,他是为一个仅凭杀气掌风,就可以将云南逼迫得七窍流血之人。由此便可见,他灵魂的能力,该是非常强的。而偏巧,三雨兄,对我又是一直护佑有加。有他在,你不仅伤不了我半分,更会有随时灰飞烟灭的危险。这便是你不得不要除掉殷三雨的原因。”
“只凭殷三雨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你便能摸清我最终的意图?终是牵强了些吧?”邪灵云南不屑嗤笑,“如此我真要怀疑,是不是云南给你传过心语,告诉了你关于我的猜测。”
“明白告诉我真相的不是云南,而是你。”云西转过身,背对着邪灵云南,语声寒凉,“我是有掐住云南的脖子,可是对于你而言,损害不过九牛一毛,而你却说我对云南肉身无情,这样一句逻辑有些突兀的话,其实说明了对云南肉身真正在意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再联想到你深受符咒限制,却几次试图挑战云南身体承受底线,最终都一一失败。如此这般,还猜不出你的意图,便是我瞎。”
邪灵云南缓步走上前,张开双臂,从后面轻轻拢住云西,脸贴在云西的耳畔,血眸熠熠,笑容邪恶险峻,轻启薄唇,声音却似呢喃一般,带着能够迷醉人心的慵懒魅惑,“被你看清又如何?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云西侧眸瞥了一眼身旁邪灵云南,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吗?”
邪灵云南伸出手,轻刮云西娇嫩的面庞,笑得益发宠溺,“为什么呢?”
“因为我之前还不确定,而现在正式确定了,对付你的方法也就确定了呢。”
邪灵云南血眸惊愕睁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迅速松开双臂,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摆脱云西,无奈云西早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朝着他腕间大动脉的位置,张嘴就是狠狠一口!
邪灵云南再顾不得什么形象,拼命的挣扎,但是早已咬破舌尖血的云西,已经在大力吸吮着他血管里的血,不容他挣脱分毫。
邪灵喉间发出了一串破碎的哀鸣,血眸颜色瞬间减退。
云西感知着身后人的戾气正在慢慢减弱,力气也似被抽离一般,软弱的搭在她的身上,她才松开口,放开了他。
失去了云西钳制的邪灵云南,身子一软,立时跌倒在地,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巴也是一张一合的,大力喘息着。
云西这才转过了身,不屑的睥睨着他,冷冷说道:“这便是是你说绝不会上当,我那故弄玄虚,无中生有的功夫。所有那些铺垫,只为诈出你的实话,怎么样?到底你还是上当了。”
邪灵抬手揪着自己胸口,就像即将要溺毙的人一般,呼吸困难。不过喘息几下,从他的口鼻中就淌出一行血迹,但是这不妨碍他射向云西的目光中,腾跃着烈烈恨意。
“我就是云南的欲望,我就是云南的黑暗,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云南!”
云西闻言立时而怒,一把薅住邪灵的衣襟,一字一句的骂道:“你不是云南!云南绝不会做伤害我的事,纵使他堕入阿鼻地狱,也绝不会想要侵占我的肉身!他亦不会做出伤害殷三雨的事,云南就是正义!云南就是坚持!别说你是云南的黑暗,你连做个被他才在脚底下的影子,都不配!你不过是数不清的冤魂怨念,被云南的体质所吸引,寄宿在身上的鬼魅而已!”
邪灵云南挂着血丝的唇角微微一挑,“为什么要这么急于否定?难道是因为你心底也有惧怕?”他眼珠一转,冷笑着盯着云西,话锋陡然一凛,“而你,又在惧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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