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孙子藏得真是深!”殷三雨瞪着外面院墙上竖立的一众捕快衙役,狠狠啐道。同时前跨一步,伸手就将云西挡在了身后。
云西大略数了一下墙上人等,三面墙上至少站了三十多号,熠熠跃金的火把照亮了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这么多人竟然能将气息行动藏得那么好,唯一的解释就是,早就埋伏在周围的院子里,擎等着来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敢问诸位,”院中云南独站院中,朝上拱手一揖,傲然一笑,朗声问道:“连夜到此,却一个走门的都没有,反而学那梁上君子,飞檐走壁,又是意欲何为?”
他话音刚落,便从墙头中央位置飞跃下一个带刀男子,噔的一下,他双膝一个下蹲,便稳稳落在地上,随后他抬手一甩衣摆,掸去些微尘土,望着云南冷冷一笑,“我等奉兖州府知府手令,特来擒拿尔等为主子买官卖官的走狗恶吏!”
云西的眉瞬间皱起,他们说的是什玩意儿?
说她与云南殷三雨是谁的狗腿子?
就听殷三雨侧了头,小声的向她解释道:“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是兖州府捕头。”
云西无声的点了点头,却见云南放下双手,朝着那人冷冷一笑,“想必这位同僚是弄错了,我乃滕县刑房吏,屋中两人一为书吏,一为滕县捕头,奉的也是本县知县之命,根据凶杀案线索,前来查案的,何来什么走狗恶吏?”
那人朝云南身后探了探头,目光轻佻,满是不屑的说道:“弄没弄错,一查便知。不知这位刑房可否让个道儿,叫本差查一查屋中情况啊?”
云南闻言回头望了望屋中云西、殷三雨,顿了一下,道:“屋中亦是一桩凶杀案的现场,我们才刚打开门,一切证据证物都没动过,同僚若是想查,需得小心保护现场线索证据。”
那捕头轻蔑冷哼一声,抬手一指胸脯,“这里可是我们兖州府的地盘,查案也轮不到你们一个小县城的小胥吏。”
说完,他手扶腰间佩刀,大摇大摆的就向命案房间走去。
云南提前撤了步,远远的就给他让了道。
云西与殷三雨也是立时做出反应,他们闪身让出门口的路,只等着这位不可一世的捕头进屋查看。
“火把!”走到门口时,那捕头忽的朝一边墙头大声呼喊了一句。
墙上登时就抛下一只火把,叫那捕头稳稳接住。之后他举着火把,才进了屋。
叫云西有些意外的是,才迈过门槛的兖州捕头,立刻惊呼出声,“冯袖子?!”之后他快步走进屋,连带着踢得地上几个硕大的元宝叽里咕噜的滚。
最终他来到了仰躺在桌面上的男死者跟前,将火把放低,俯下头,细细辨认起来。
云西心下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确定了死者就是所谓的冯袖子之后,那捕快登然回过身来,指着云西殷三雨,厉声呵斥道:“就是你们!我跟踪你们很久了,你们是符生良手下心腹。一直在兖州为他跑买官卖官之事。不想总是晚了一步,到底叫你们杀接头人!”
殷三雨将云西完全护在身后,望着那捕头,微抬下颌,冷笑一声,“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这几日才来兖州查案,何时与什么官员相勾结?”
那名捕头瞪着眼睛,又指着桌上尸体,咬牙切齿道,“我们已经截获冯袖子与符生良勾结的信件,其中不仅有符生良妄改县政徭役,更对保甲制度横加改动,借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上面还说所得一部分运回老家,一部分疏通官场,如此才能破格提拔,得了直接晋升兖州府推官的职位。铁证如山,如今更是抓到了你们犯案的现场,尔等还想狡赖?”
云西挣着走向前,抬手一指屋中摆设,厉声质问道:“你说的这些,真是漏洞百出,这屋中到处就是证据,你却连看都不看,尸体的伤你不差人来验,死亡时间,你也不推断,没有任何证据就信口乱指凶犯,我想不到堂堂兖州府衙门,断案竟然是着本儿戏?我看你们不是查案,分明就是指鹿为马,强行诬陷!”
那捕头抬眼上下的打量着云西,嗤然一笑,“这一路,我们可是一直在秘密跟踪你们。包括你们这次交接会面的暗号,进行交易的银两,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一个不妨,就叫你们做下这如此罪行!”
说着他忽的眯缝起眼睛,狞笑一声,“你们这是生意没谈拢,还是中间出了茬坯,最后酿成了意外?”
云西刚要再辩驳,一道寒光忽然在她脸上飞闪而过!
云西一惊之下,迅速闪身躲避,原来是那捕快,突然抽出刀来,朝着云西面门就直直刺来!
殷三雨一个眼尖,立时抽出软剑,一手环住云西躲闪,一手软剑横档而出!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殷三雨手中柔柔软软的长剑,就将那捕头手中大刀瞬间击飞!
殷三雨这一剑本意全在防守,根本没有反手一击的意思,不想那捕头失了手中大刀后,不仅没有躲闪,反而还一个挺身,堪堪用自己臂膀生生受了剑尖的飞扫!
被殷三雨紧紧拥在怀里的云西只觉的身子一个飞旋,便有腥热的血花扑面而来。
她甫一站定,就见那捕头捂着自己的手臂痛嚎了一声,单膝跪地。
外面立时响起一片急切的呼喊,“大人!”
那名捕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手臂上的血迹,大惊失色,而后忙的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胳膊,朝着门口就冲了上去。
云西还没反应过来,那名捕头已经奔逃至了院子,脚下一点,一个跃身,便奔上了墙头,他抬起沾满鲜血的手,直直指着云西云南,厉声大喝道:“大胆恶吏!竟敢公然偷袭官差!以下犯上,等同于造反!罪无可恕,屋中反抗人等立地诛杀!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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