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无声一笑,抬手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随后撤步到墙下,脚下一个用力,蹭地一下便原地弹跳而起。
等到云西闻声抬头时,殷三雨匆匆的身影,已然完全消散在夜色里。
“院里情况如何?”云西不无担忧的问向云南,“三雨兄只身前往,不会有什么陷阱凶险吧?”
云南抬手摘下头上斗笠,望着夜空中,渐渐明晰的各色星辰,目色沉了几沉,终是没有回答。
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爬上云西心头。
她一手抓住云南的手,一手朝着云南的眼皮,就生扒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云南眼睛吃痛,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同时身子也猛地朝后撤出一大步。
“尔又意欲何为?”云南低声呵斥着,同时大袖一甩,猛地挥开云西的手。
才放下心的云西立刻摊开双手,一双大眼睛,无辜的忽闪忽闪着,“明知故问,吾欲如何?你还不知道?”
云南一手抬起用衣袖半遮着面,一手轻轻揉了一下被云西戳疼的眼睛,“胡来!我若真变成了邪灵,你翻个眼皮就能验证出来么?”
云西看了看元凶首犯——自己的右手,瞥了瞥嘴,“无论是你,还是邪灵,总归都是有意识的,既然有意识,就有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如此这般突然袭击,只不过是探查你的第一反应罢了。”
云南拭了眼角被生生戳出的泪星儿,狠狠瞪了一眼云西,“那可找出什么分别?”
“并没有,”云西摊着双手,撇着嘴巴,无奈的耸了耸肩,“夜太深,你太快,我根本没看清。”
云南凤眸中迅疾闪过一道寒光,寒光飞掠过云西前额,留下一颗嘎嘣脆的大大爆栗子!
疼得云西差点惊叫出声,立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算堵住了声响。
云南拂了拂手掌,冷冷一笑,“尚还有几分监视人的自觉。”
云西嘁着鼻子,刚要回嘴反驳,一个轻缓的男声却从头顶幽然响起。
“二位,怎么说我也算是在前面出生入死,你们却在这里谈笑风生,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轻友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云西恍然抬头,瞬间惊喜出声,“三雨兄,查得如何?”
趴伏在墙头上的殷三雨一个跃身,轻盈落地,走进云西,压低声音细细说道:“院里倒是不小,不过里面只有几个护院的莽夫,看样子不像是金魂寨的,也许是汪恩仪自己中转站的人。最角落一间大房里,捆了很多堵住嘴巴的女子,应该就是汪恩仪从四处买卖来,准备再度出手的货。”
“这样一来,便是铁证如山!”云西双眼瞬时放出光来,她转而望向云南,急切的催促道:“云南,你赶紧去找符大人,叫他带着人手来查抄这里。将汪恩仪的脏事烂事,彻底一锅端掉!”
云南却是没有动,转而望向殷三雨,沉声说道:“三雨兄,可还有其他状况?”
殷三雨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要说查案推断,到底是云刑房沉稳持重些,”他挑眉看了看云西,笑道,“云姑娘到底还需要历练些时日。”
云西瞬间黑下脸来,殷三雨与云南的气氛怎么莫名变得如此和谐?
却听殷三雨继续说道:“院子里虽然看守不多,可是在出来前,我却听他们秘密商量,要马上分批次运走这些女人,拉人的马车都在后院准备好了,只等分批几路运到不同站点,到时候自有不同青楼妓馆买家接手。”
云西眉头瞬间一蹙,“要是分散出去,即便咱们跟踪下一辆路,也很容易会叫汪恩仪狡辩脱罪。”
“如今之计,只有把他们全部扣押在这个小院里,同时再叫云刑房去搬救兵,才有足够的把握掀掉汪恩仪。”殷三雨分析道。
云西抬头望了望云南,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好,”云西立刻定了主意,又向殷三雨问道,“三雨兄,你可看清了,院中就那几个护卫?”
“千真万确。”殷三雨果断回答。
“好,云南这就去找援兵,”云西说道,“那就劳烦三雨兄带着我先上墙,而后三雨将院里一众匪盗都制服,我就跳下去,安抚那群女子。”
不想云南却率先提出异议,“我轻功快,若然院中只有那么几个人,对于三雨兄就是眨眼间便可解决的事;若然还有万一埋伏,我与云西一同在房顶,也能出奇不意的给三雨兄做个帮衬。无论如何,都不差这么点时间。三雨兄,你先上,我带着云西稍后就上房。”
“好。”殷三雨欣然一笑,“如此亦是万全。”说完,他一个退身,再度攀爬上墙头,躬着身,脚步如飞,又轻又快的略向面前的院子。
云南凝了目光,一路追着殷三雨远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纵然一掠,彻底消失在院子上方,他才伸手来,一把抓住云西的胳膊,摒息凝气,脚下一个点地,便将云西背在身上,上了墙。
纵使云西早有准备,对于云南这一举动,还是受惊不少。
她双手死死的圈在云南脖颈上,本以为,这一路肯定会上下颠簸,却不想却是平稳如履平地,不仅如此,速度更是快得堪比火箭。
靠!
她差点就忘了,云南会的根本就不是轻功,而是鬼神遁形飞翔之术。
她只觉耳边冷风呼啸而过,再睁眼,便已经身处在汪家别院的一处房顶之上。
看着院子里三两个打手样的壮汉,正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收拾着东西,云西不由得心生一寒,如此奇异又拉风的场景,她竟然闭了眼。
要知道前一世里,看到电影暮光之城里吸血鬼男主背着人类女主飞跨深山,徒步奔上百米老树,她就很心向往之。
虽然前世是个女老大,但谁心里还没住个宝宝小公举了?
如今虽然算是中了彩票,也得到了一位异能搭档,却是连男朋友的毛边儿都沾不上,更不要想着他这个与浪漫温柔八竿子打不着的冰山性子,会背着她跨越星辰大海,登高望远,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
“下来!”云南一声腹语骤然在云西头脑里炸开。
云西这才反应过来,纵然是趴伏在房顶上,她紧紧环住云南脖颈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半分。而且她的整个身子还八爪鱼似的紧紧压在云南背上。
云西不无遗憾的咂了咂嘴,如此占便宜揩油的绝好机会,她才不要那么快就放手呢。
如此名正言顺的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她一定要充分利用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
她勾勾唇角,同样用腹语回了一句,“横什么横?!你那么快,我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总该反应过来了吧?”云南的腹语却比正常语声还要刻薄犀利,强硬。
“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云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云南后背,翻身爬了下来。
不过总算他有些良心,知道要用手护着她的身子,不叫她有任何跌落的危险。
思及至此,云西不由得抿唇一笑。
他的鸭子嘴硬一点就硬一点吧,只要鸭肉足够鲜美去火,她便勉强忍了。
“不要自作多情,这般只是不想你踩响任何一张瓦片。”云南冷冷斜了云西一眼,难得一用的腹语仍旧在挖苦她。
云西同样给他回了一个冷冷的白眼。
走着瞧,等到让她逮到机会来的,一定要狠狠蹂躏他这个冰山男一番,虽然的确是她先对他生了情愫,却也轮不到他这般嫌弃。
惹到她云爷的人,无论是谁,就只有一个下场,等着被狠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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