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担心我变成邪灵?”云南忽的挑眉一笑。
定定的望着云南漆黑晶亮,没有半分血色的眸子,云西却觉得大脑忽的空白一片!
等等,现在的云南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西伸出手,一把就捏住了云南脸颊。
“你究竟是谁?!”云西表情狰狞,浑身炸起了防备的尖刺。
天知道,那个邪灵云南是不是又修炼出眼睛不变也能现身的技能。
脸部已经被云西揪得变了形的云南,无奈一笑,抬手拂去了云西的手,“我没事,不要担心。”
“你···你你···”云西一时竟有些结巴起来。
靠!
这特么是什么状况?
云西猛然意识到,云南竟然知道邪灵的事!
那是不是代表邪灵云南做过的事,他都记得?
呸!
云西又立刻在脑海中狠狠啐了一口。
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他记不记得邪灵云南舌|吻过她的事。现在的重点是,对于菱香姐的话,他究竟有没有看出破绽。
像是看出云西正在困惑什么,云南唇角弯了弯,浅浅一笑,“我还没看出那位菱香姐有什么破绽。”
“你都没看出破绽?”云西双眼瞬时睁大,一脸错愕,“那就是说,你相信了这件事。”
云南的笑容渐渐僵硬,他别过了头,错开视线,“我···”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我不知道。”
云西诧异的抬起头时,却觉得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还未待她睁眼看清,云南的头就靠在了她的肩上。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云南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恍若喃咛呓语。
云西眸光霎时一软。
她以极小的幅度,侧了头,嗅着云南发间薄荷样清凉的馨香,唇瓣轻启,缓声道,“累就睡一会,万事有我。”
云南闻声动作一僵。
感受到云南异样的云西,肩膀也生硬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陌生而恐怖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那声音压得极低,却与云南之前完全不同,带着一种尖刻的寒凉,“还说不愿意接受我,此时的你,不是很欢喜吗?”
云西眸色瞬间冰冷,她冷冷一笑,“我们又见面了,过得还好啊?”
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覆到云西的唇上,邪灵云南抬起头,朝着云西的脸颊轻轻缓缓的吹了一口气,“不要想着要用舌尖血来治我,我既然能洗得清眼珠,就能扛得住你的舌尖血。
“哦?”云西挑眉轻笑,眸子侧转,瞥着邪灵云南,近在咫尺的脸,“你竟然进化得这么快?你就不怕触动你心口的符咒,瞬间飞灰湮灭?”
话虽然说得硬气,但是云西紧攥着的手,早已湿濡一片。
“哈哈!”邪灵云南声音清爽的笑了笑,“符咒那里,是云南在受煎熬,它根本感应不到我半分。”
云西不屑的嗤笑出声,“你明说,你现在还斗不过云南就行了,何必装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这招在别人那管用,在你家云爷爷面前,可是绝对无效。”
邪灵云南又笑了一声,他开口刚要再调侃两句,喉间突然发出一声异响。
“呃···”他的头瞬间离开云西的肩膀,两只手竭力掐住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得五官都开始扭曲。
云西不由一惊,她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盯着云南的眸色。
云南漆黑如墨的眸子竟然在一点一点变红!
“云南,是你吗?”云西惊呼出声,她伸出手,想要扶住云南跪在座椅下面,一点点蜷缩的身体。
“死云南!我到底低估你了!”红眸云南爆红的眼睛迸出星星点点的泪花,他的脸也憋得通红,即便如此,他仍在咬牙切齿的骂着。
看此情况,云西便想要再度咬破舌尖,助云南一臂之力。
可是还没等她狠心咬下去,云南通红的眸子就瞬时一黑,紧接着,他的身子像是被剪断了控制绳线的傀儡,软软的栽倒在车厢里。
云西情急的扑了上去,双手托捧着他的头,哑着声音呼喊着,“云南!云南?”
“怎么了?”车厢门处突然传来了殷三雨关切的声音。
云西恍然抬头,就看到撩着帘子的殷三雨正朝着她的方向望来,马车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没事,”云西抬袖抹去眼角泪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云南身上秘术破功了,不过这会已经救过来了。咱们现在不能停。烦劳三雨兄快快赶路,好叫他休息休息就行。”
殷三雨皱了眉,狐疑的望了一眼瘫在车厢里,昏迷不醒的云南,“真的没事了?”
云西重重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三雨兄,你放心吧。”
殷三雨抿了抿唇,最终还说吐出了一个“好”字,就转回了身,高高扬起马鞭,用力一甩,再去驱使起马车来。
一路上再无其他变故。
但是一团更深的疑惑却拢在了云西心上。
云南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邪灵的?
是他将头靠在她肩上时?还是在一开始奔下楼梯时就有了变化?
抑或是在问她,以为他变成邪灵的时候?
云西始终没有答案。
马车晃动的幅度越来愈大,云西知道,殷三雨正在全力以赴往客栈赶。
一路再无其他波折。
回到客栈后,云西拒绝了殷三雨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扛着云南的胳膊,将他连拖带拽的带下了车。
好在客栈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殷三雨见云西拖拉得实在有够费劲,就知会了掌柜出来,叫他抬出客栈不常用的担架。
如此这般,云西才算得以将没有半点生气的云南抬回了屋。
“真的不用请个大夫来吗?”殷三雨站在窗前,看着云西小心的为云南盖被子的温柔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不用。”
令云西惊讶的是,回答的人竟是云南,
她立刻转回身,看向平躺着的云南。
尽管脸色异常难看,声音也很虚弱,但是云南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只是需要休息,叫我一个人待会就好。”云南的眼睛微动,望着站定的殷三雨,一笑说道。
殷三雨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云刑房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向云西道了别,才转身走出了云南客房。
“那我留下来陪你。”云西松了一口气,又为云南掖了掖被角。
“你也不用,”云南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我必须独处一会。”
见云南说得十分笃定,云西也不好坚持。
最终在嘱咐了云南两句,好好休息后,云西就与殷三雨一起离开了屋子。
可是她才刚带上门,就听到里面门栓啪嗒一声,上了锁。
“云南?!”云西惊讶出声,她急急敲了两下门,“你还好吧?”
“我没事,”云南虚弱的声音,遥遥的回了一句,“不能有人来打扰,我必须恢复些心力。”
云西怔了一下,直到云南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回了一声“好”。
她最后望了一眼那扇房门,才闷闷的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一个接连着一个,教人根本喘不上气来。
她手拉着门扇,刚要关上房门时,一个人的身影忽然闪现在她面前。
她一抬头,就看到身上还穿着华服的殷三雨,正拎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站在她面前。
一双浓黑的眉毛之下,是笑意温柔的深邃眼眸。
“别人去青楼花天酒地,可是我却半口水都不敢喝,生怕找了妖人的道,云姑娘你恐怕也没喝水吧。”殷三雨抬手晃了晃白瓷茶壶,“喝点茶羹,暖暖身子,然后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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