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了二楼,云西就看到了一圈剑拔弩张的捕快,将二楼大厅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云西虽然只看得到他们的背部,但是从他们那紧绷的后背,持着大刀的手势,双腿微曲,仿佛随时可以一跃而起,冲向前去的准备姿势中,就可以想见他们脸上如临大敌的凶恶表情。
被那些捕快紧紧围困住的,正是带着十几个兵丁的兵房吏,奚岱伦。
他与一众兵丁兄弟们都手执着长剑,围成一个小些的圆,将殷三雨斗过酒的地方死死护住,与外围的捕快们死死对峙着。
如绷满的弓箭一般紧张氛围,叫云西不觉咽了下口水。
本就一脸横肉的奚岱伦此时的表情更是狰狞狠戾,一双凶恶的大眼暴突般圆睁着,脸上横肉几乎竖起。他的身子站得最为笔直,单手举的着长剑,锐意也最强,剑尖直直指着面前一人。
那人正背对着云西站立,一脸的大胡子杂乱的从两边脸颊咋咋呼呼的挤出。
这就是最新晋升了捕头,之前又热心的帮助小六操持丧事,还四处寻找小六的何捕头了。
云西心中不觉一动,虽然奚岱伦与徐仵作也曾因为胡家的威胁而对殷三雨的事袖手旁观,但是奚岱伦与徐仵作的表情与精神状态都是很低落的。
这个何捕头却精神饱满,上蹿下跳,杨家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里蹦。看来即便是受了杨家的威胁,也必然受到了杨家许以的诱人利益。
毕竟杨家笼络人心的手段,她刚刚才见识过。
那么,对待何捕头,就不能像对待奚岱伦与徐仵作那般,纯粹的以情动之。
云西目光沉了沉,穿过层层人群,向两队人马围住的最中间看去,只见里面还有几个人正在弯腰乒乒乓乓的砸着地面,干着什么活计。
干活的那几个就是之前跟着云西云南一起赶来的几个衙役。而一袭白衣的云南,正不时的指挥着那几个衙役,这里那里的,干的不亦乐乎。
“老奚,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叫云刑房他们住手,然后赶紧离开此地!”何捕快语气很强横,横得云西仿佛都能看到他口中横飞的唾沫!
奚岱伦翘了翘了剑尖,乜斜着眼睛,冷冷笑道:“我说何捕快,你这刚刚当上捕头也没两天啊,官派儿,官架子就拜的这么足性了?你他娘的是不是早就盼着殷头出事,你好赶紧攀上杨家的大尾巴,爬到这个位置啊?”
说完,奚岱伦高高的扬起头,嚣张的大笑了起来。
“奚岱伦!”何捕头咬着牙,狠狠说道:“我敬你一声奚兵房,全是看在同衙当差的份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呦呵!”奚岱伦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嗤笑,眯缝着眼睛继续挖苦道:“就您这样攀上了靠山后台的,谁敢欺负呦!我看是你想要欺负我们吧?”他双眼目光忽的一凛,脸上冰若罩霜,“我们奉的分明是知县大人的手令,特地来聚丰楼捉贼拿赃,你一个捕头,不说帮着清理现场,倒在此处围住官兵公差,难不成你是想造反吗?!”
何捕快正要开骂回嘴,却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奚兵房,您这话说得就有过了啊!”女声轻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回头查看,却见云西带着一名衙役,脸带微笑的,向他们走来。
奚岱伦睁了睁眼睛,几乎脱口而出道:“云书吏?”
何捕快脸色却是一变,不是为何,对于这个相貌绝美,身形柔弱的小姑娘,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惧怕。
“何捕头,向来都是为衙门,为百姓办事最卖力的一个,如今怎么可能公然违抗知县大人的命令,阻拦奚兵房您取录证据呢?”云西眸中笑意清浅,从容淡定,“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即便有误会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取了证据就可以离开聚丰楼。这不证据都要取完了嘛。”
何捕头握着大刀的指节紧了又紧,已经开始犯青,他故作镇定的说道:“云书吏这话我可不敢当,你们说奉的是知县大人的手令,可是我们奉的也是衙门的命令。”
“什么命令?”云西眸光忽的一寒,仰起脸来,冷冷的质问道:“难不成衙门还会给您下命令保护这样一个严重涉案的酒楼?不会这么荒唐吧?”她又道,“所谓衙门的命令,应该是典史的命令吧?不过典史虽然与知县大人县城大人不在一个系统,但对于知县大人的命令也当是要听命依从的啊,难不成何捕头你认为,典史不该听知县的话?”
何捕快红着脸,刚要继续分辩,就听从楼梯口处,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该听!”
云西循声一看,却是一身官服,还带上了官帽的杨拓带着李儒缓步从楼梯走了上来。
“不过只应该听知县大人的话,但是,如果符大人不再是知县了,那么就只能先听我的话。”杨拓白嫩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徐步走出楼梯,在众人面前稳稳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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