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阡陌冷不丁拍了我一把,然后又关心的说道:“崔大哥头上的伤不碍事吧,要不要我替你包扎一下?”
包扎就算了吧,现在缺医少药的拿什么包扎,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回事,也不方便和阡陌多说,只能忙着解释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罢了,倒是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吱呜我一声,我可以免费背一程。”
阡陌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没事,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出发。”
我接了阡陌的话说道:“没事就好,最好是没事。”
“看来某些人也学会心痛女人了。”阡陌背朝着我小声念叨了一声,然后便和那老外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去。
我从雪地里找到工兵铲后在裤子上蹭了几下便跟了上去,看着前面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还摇摇欲坠的样子,不仅觉得脑袋有点大,心道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头。
三人基本就是走走停停,走一会歇一会,我望着四周血红色的天地,只感觉一阵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流了不少血的缘故,总感觉脑袋有点缺氧,看东西都带重影,迈出的腿也是深浅不一,随时可能会摔倒。
就在这时,阡陌好像问了我一句,“崔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一直往前走吗?”
那句话落在我耳朵里似有似无的,好像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人在我身边窃窃私语,所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积攒了一口气说道:“直捣黄龙吧,我要抢回大嘴的……”
“崔大哥,你这么了?你快醒醒……”
突然间,我感觉脑袋里白晃晃一片,好像一个人正躺着雪地上,眼睛被火辣辣阳光刺的睁不开,还感觉有人正抱着我的头猛晃,耳朵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古弈的哭声,有大嘴的笑声,还有阡陌的喊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我感觉刺眼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彩里面了,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突然看到远处一股像血一样鲜红鲜红的洪水正朝我扑了过来,还没等我挣扎着起来,洪水已经将我湮没了,我刚想喊谁来拉我一把,不料嘴里涌进了一股水,紧接着又是一股水涌进了我嘴里,我只能被迫的往下吞咽。
咽了几口之后,我终于被灌的清醒了一些,然后挣扎着就要起身,就在这时,忽然间从后面探过来两条胳膊,死死的将我抱住后摁到了水底,然后我就开始挣扎,反过手往后抓去,我能感觉到抱住我的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力气很大,一直把我死死的压着翻不过身来。
似乎这个过程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有人使劲的扶着我的头坐了起来,然后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有张模糊的脸正冲着我微笑,直到这张脸逐渐的出现了轮廓,我才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很清新脱俗的一张脸,皮肤白皙睫毛挺长,脸上还在不住气的往下淌汗。
“是你?”我猛的认出了对面这个女人。
“你可吓死我了,崔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什么?”阡陌在说话的时候把我轻轻的扶坐了起来,直到这是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她的怀里躺着着,再看阡陌脸色白灰,嘴角上还带着血,胸脯忽闪忽闪的起伏不定。
“我怎么了……”
还没等我把这句话说完,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不是之前那间骷髅形石室吗,发现不对劲之后,再看四周发现不远处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细嚼慢咽的交谈什么,还时不时的扬起脖子喝着东西,再看离那两个人不远的地方还有个穿白衣服的老头,好像在原地打坐发汗,因为从我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身体外包着一层水汽一样的东西,然后整个人身下已经湿漉漉的了,让我惊奇的是那被逼出体外的汗水是红色的,已经多的拧成了一股细细的水流,正沿着砖缝向我这边流了过来。
“大嘴?小野?”在看清那两个人的容貌之后,我一惊之下就跳了起来,刚想往大嘴他们那边冲,就被阡陌后后面抱住了。
阡陌说道:“陶老说了,你刚醒过来,不让你做剧烈的运动,好好的给我躺好了吧。”
然后阡陌一使劲又把我按到了她的腿上。
此时,大嘴和小野齐齐的站了起来,大嘴手里端着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大腕,小野手里则是拿着一大块肉干一样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醒来后会这么问,所以早就把词给你预备好了,你是不是想知道是怎么醒来的。”大嘴直接把酒瓶递到了我嘴边,给我猛灌了一下之后,指着我身后的阡陌说道:“这件事你的感谢人家阡陌,要不是人家肯舍下身体给你口对口的人工呼吸,怕是你小子现在还在梦游的呢。”
这小子说什么呢,牛头不对马嘴的,什么人工呼吸,我压根就没有感觉到,借着话我不仅转回头看了看阡陌,阡陌登时就把脸扭到了一旁:“崔大哥可不要听嘴哥瞎说,我可没干那事。”
大嘴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这样吧,你看看阡陌的嘴,再看看自己的嘴,现在感觉到痛了吧,不对,应该是感觉到甜才对。”
“老子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和小野不是都跳下去了吗,莫非这里还有和你们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成。”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急忙冲大嘴吼道。
大嘴摆了摆手,表现的很为难的样子,然后简单的说道:“你小子现在什么都别想,等会陶爷醒来自会告诉你一切的。”
还什么也别想,老子倒是想想呢,但是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你和小野自寻死路了,然后尸体都被蛾人叼走了,再其他的就断片了,迷迷糊糊的记得我在雪地上杀了一只蛾人,把阡陌救了下来,再然后阡陌身边还跟着一个外国妞。
被大嘴一连灌了好几口带着腥味的东西之后,感觉身上舒服多了,往日那些疲惫一扫而光,就在这时,小野从手上那块干肉上撕下了一条,也不管我张没张开嘴,不由分说的就往我嘴里塞。
小野边塞边说:“老崔,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赴死前夜给我使劲的吃,吃饱了不想家,吃饱了咱们干他娘的
去。”
“这是血还是酒?”阡陌见我们喝的兴起,也接过破碗灌了一口,那臭乎乎的液体刚入喉咙,就见她脸色一变化狂吐了起来。
“标准的说这是血酒,蛾人的血掺和着陶爷自己酿的酒,这肉也是蛾人身上割下来的,据说可以壮阳补肾的。”
阡陌蹲在一边用手指清理着嗓子眼,大嘴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解释着,导致阡陌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像活吞了几只蟑螂,恨不得把胃都揪出来清洗一遍。
不远处有只墨绿色瓷坛子,坛子上面油腻腻的,用指甲一刮就能刮下一层油土来,刮开厚厚的油土层后能看到坛肚子上的一些图案,现在没心情理会那些,我也就瞟了一眼,然后晃了晃坛子,发现里面还有大半坛子液体。
确实是血酒,这些液体像血一样的鲜红,尽管闻着酒精味十足,但也压不住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两者掺和在一些能产生化学反应,总之两种味道混掺和在一起特别的刺激人的泪腺,只要闻上一口,让人眼圈就红了。
不过,这血酒貌似也能刺激人的脑袋,我刚才也就喝了几口,现在就感觉头脑马上清明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了,能觉察到皮肤都是滚烫的,刚开始还以为是感冒了,但一想又不是那回事,人在感冒的时候全身都提不起一点劲来,而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感觉全身的血都要开锅了。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这时候大嘴托起酒坛几下就把碗满上了,然后斜眼瞅着众人说道:“壮士们,眼前是什么形势大家也都知道,多余的话哥就不说了,咱就希望活下来的人都能顺利走出去,哪怕爬出去也行,不过话说回来,万一谁走不出去死在这里或者怎么的,那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遗憾,这趟差出的值了,黄泉路上不分老小,就拿我于光荣来说,此生能来这里免费旅游一圈,人生再无憾事。”
“大嘴是不是喝多了,尽他娘说些丧气的话。”小野也喝的有点微醉,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搂住大嘴的肩头说道:“包括阡陌在内,咱们哥几个那可是再鬼门关不止扑腾了五六个来回了,人家大门紧闭不让进,咱还怕他个鸟,就凭这点,既然咱们能进来就能出去,所以从现在开始大伙什么都别去想,什么女人呀,床呀,人工呼吸呀,一切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会都听陶爷的安顿就是。”
忽然感觉后脖颈被人盯的发凉,我便扭过头一看,正好和阡陌的目光对到一起了,发现阡陌的脸色有点红的不正常,尤其是耳垂都快渗出血了,心道这肯定是被小野刚才那番话引诱的,便不敢再和阡陌对视了,马上转过了头。
虽然小野的话听起来有些让人耳根发烫,但说的在理,正所谓话粗理不粗,反正也就是个反正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本来我还有很多事憋在心里挺难活,现在豁然就通窍了,那些琐碎事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他们说答案就在陶立夫身上,那就先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血酒喝了不少,蛾人的肉也吃了不少,一开始嚼着那拉丝的肉干该感觉嘴里毛冉冉的,像吃老鼠肉似得反胃,后来也就习惯了,这时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那么多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