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接,光凭一根头发就能知道答案,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鬼,万一着了这白鬼的道,想后悔都找不到地方了。
白鬼的手就那么举着,我的手也伸了出去,两只手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半寸,僵持了有两秒的时间,我忽然想把手缩回去,结果突然看到白鬼手指间的银丝突然像有了弹性一样,绷直了,就像一根铁丝一般直接伸到了我手里。
“答案就在这根头发里面,小友现在可以把人给老夫了吧?”白鬼神色不动,嘴唇不启,像在腹语。
看着手里的银丝,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的想吐,但又不敢扔,心里已经把白鬼的全家都问候了好几遍,心道你他娘的还不如直接开抢了,竟然拿一根毛来和我换古弈,这是在故意玩我吧。
我是怎么想的,但不能这么说,所以我用手指捻了下那根若有若无的白头发,说道:“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鬼继续腹语道:“人由胎生,鬼由心生,干小友这行应该接触过一些禁忌的东西,所以,小友还认为我是鬼吗?”
确实如此,远了不说就说最初看到古弈的魂魄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没有实体,看着栩栩如生,但却犹如一道空气一样和我失之交臂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一根头发就像换走古弈的尸体,我和你惯吗?意识到白鬼是个确确实实的人之后,我在心里也突破那层障碍了,说起话来也有了底气了:“人已经死了,当入土为安才是,敢问前辈要一句尸体何用?”
白鬼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导致我也跟着他拿捏了起来,虽说知道了白鬼是个人已经心里踏实了不少,但和白鬼一问一答的时候,我依然的高度紧张起来,生怕这个老家伙翻脸,当时候不得一巴掌把我糊死。
不过,我好想担心的过头了,老家伙根本就没有动气的神色,反而见我一直抱着古弈的尸体不撒手,反而乐了起来,那小声初听起来还和我的心情极不相付,但听了一阵后反而觉得很安神,因为老家伙笑出来的声音很爽朗,一如京戏里的黑脸包公。
第一次见他张开了嘴,露出两排整齐的雪白的牙齿,我敢肯定他那些牙全是真的,没有镶过,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足有百十多岁的老东西竟然没有牙齿脱落。
“梦境如此,说明我和小友之间有缘份,小友现在可以放心的把人交给我了吧?”
梦境如此,梦境……
我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十几遍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之前确实做梦梦到一个白衣老人,他和我说古弈还没死,这个梦我一连作了两次,几乎是重复的一个梦境,当初还非常奇怪,做梦是很随机的东西,为什么我梦好像是放电影一样可以重复。
这个梦非常的真实,导致我一直坚信这个白衣老头真的存在,他真的能把古弈救活,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把古弈安葬的一个重要原因,直到最近被接二连三的打击,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也就把做梦的事暂时忘了,直到现在突然又想起。
忽然,我有种要扑过去的冲动。
这该不会也是梦吧,我压制了一下过分激动的心情,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小野,又看了眼立在哪里的老宋头,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一低头看到手里那根白头发了,然后用手指捏紧了,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虎口穴上刺了一下,白头发竟然硬的像根银针一样没有一点完曲,反倒把我疼的赶紧停下了动作,这才正儿八经的看向白鬼,认真的说道:“陶……老头?”
我记得梦中老头似乎提过自己的姓氏,姓陶。
“陶立夫,小友记得没错。”白鬼捻着银续和声道。
陶立夫,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被人这么一提我才猛然想起,毕竟做梦和直接交流不一样,大多数情况下梦里的事情都是醒来就忘,之所以我还能记得一些东西,和这个梦重复了两次有关,无形中被我多回味了几遍。
瞬间,我有点受宠若惊过度,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内心波动过,恨不得扑过去好好抱一抱这个老人,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哪怕他看起来真的像个鬼。
我记得在梦里他说能把古弈救活,不知道在现实中这话还算不算数,我曾经幻想过古弈活了过来,又回到了那片养育过他的地方,骑着白马踏着草绿,住在毡房……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事能比古弈活过来更重要了,所以,没等陶立夫再开口和我要人,我便主动把裹尸袋递了过去。
“陶大爷,我的亲大爷,咱们啥都别说了,如果您能把古弈救活,我后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万万没想到我把裹尸袋递过去的时候,陶立夫竟然没有身手去接,甚至都没有去看,反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这让我的心里嘎登了一下,心道是不是给的有点太迟了,还是老家伙要古弈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救人?
情急之下,我又说道:“陶大爷,古弈就交给您了,无论如何您都要尽最大的能力来救,您就是大罗神仙降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身,您的光芒万丈……”
“够了!”
陶立夫突然喝住了我,这才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只手轻幽的把古弈接了过去,站在我这个角度根本就没看到他那条胳膊用力,几乎是一只手掌便把古弈拖了起来,所说古弈如今的重量躲不过六十来斤,但这个重量若是放在一个手臂伸直的人手掌上,怕是没有人能做到,而且陶立夫在这期间面色都没有变一下,继续打量着我,仿佛那只是随手接过去的是一团棉花。
陶立夫接过古弈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裹尸袋,而是板着脸冲我说道:“小友,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前途未卜吗?”
我心道一个盗墓贼有什么前途可言,老子压根就没想过前途的事,要说前途就是把眼前古弈的事解决好,然后再把大嘴捞上来,所以,我对陶立夫摇了摇头。
陶立夫见我摇头,似乎没了说下去的心情了,然后便单手拖着古弈的尸体转身就要走。我一看到他这样立马就急眼了,趁着陶立夫还没有走开之际,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说道:“难道陶大爷不打算现在救人吗?”
我以为我这拦路的举动会把陶立夫惹怒,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动气,只是语气很硬的说道:“这是我的事了,不需要小友关心。”
见此情形,我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妈的,上当了,敢情被这个老小子骗了,当场我就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先是海冥族人古弈,当时逼不得已还当场交了手,死了几个海冥族人。现在陶立夫又要,尼玛,我家古弈这是招谁惹谁了,人都死了还不能安身。
眼看着陶立夫拖着古弈就要走,我脑子里一短路,直接伸出手去揪他的白布袍,这么一拉一拽,只听刺啦一声,陶立夫白色的衣袍后面被我撕下来一米多一条布。
我本以为陶立夫在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我撕下来一大块布后会停下来,结果发现这老家伙压根就没有停的意思,这越发肯定了我的猜测,陶立夫这不是在救人,而是想要古弈的尸体。
所以,我一发狠直接用手刀劈向陶立夫的后颈,这一手刀几乎是把我能使出来的力气都用上了,而陶立夫此时正好处于行路的状态,背对着我不说,距离也是极短,再加上他根本不会估计到我会突然背后偷袭,所以,我这一手刀根本就是胜算在握。
咔嚓一声,干裂的手掌毫无花哨的劈在陶立夫的后颈上,一触即收。
然而就是这么极短的时间,我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但一切都晚了,陶立夫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也没看到他闪躲,我那一掌扎扎实实的劈在了他的脖子上,结果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是从古弈身上传出来的,这这么可能呢。
陶立夫在我眼前站住了,缓缓的转过了身。
“老狗,把人给我还回来。”我冲陶立夫吼道,有点气急败坏。
我不知道那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是从古弈那个部位发出来的,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老家伙使得阴谋,所以,在陶立夫停下来之后,我没做丝毫的停顿,对准老家伙的裤裆位置就是一记撩阴脚,也只有这种最阴损的手段才更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眼看着被军用鞋包裹的脚尖直奔陶立夫的跨间而去,老家伙终于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咦了一声,显得很吃惊,但并没有躲避,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脚尖撩起陶立夫的白步袍,但没有踢到任何东西,被闪空了,因为这一脚是抱着踢废老家伙的打算,根本不是点到为止,所以,可能是我用力过猛的缘故,这一脚把我带动的往前倾去,眼看着就要扑进陶立夫的怀里,我也是急中生智,在摔倒的瞬间身手去抢夺裹尸袋,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碰到裹尸袋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手腕被人抓住了,这一抓几乎把我倒下去的身体固定在了半空,明明感觉陶立夫手里没用力气,但我的胳膊就是收不回去,身体也是一样像似抽筋了,脖子都成直的了,全是上下没用一个地方能动,可能也就是眼睛还能转,嘴还能说话。
所以,我把头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正好能看清陶立夫的面孔,然后撩起眼皮恶狠狠的瞪着陶立夫,发现他也全神贯注的瞪着我,两人差不多互相瞪了半分钟的样子,陶立夫忽然说道:“小友这脉象不妙,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注定会被木属性克制。”
“管你屁事,克不克是我自己的事。”这话以前一个老头曾经和我说过,现在经陶老头再提,好像一下戳中了我的敏感神经,我没好气的回敬道。
“哈哈。”陶立夫干笑了两声,然后一停,换了副口气继续说道:“小友说的没错,不过从现在开始,小友还能说一句话,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不要憋在肚子里了。”
“鬼才信你!”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如今是打不过人家,只能骂骂人解解气了,但我还没开口,就感觉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根本喘不过起来,更别说说话了,登时眼前的黄光就变成了灰白色,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色,这才猛然意识到老家伙刚才不是在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