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爷沉默,在一篮子草药里翻来翻去,一个也不会有用,小甜必须要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才能清醒。
媚娘脸上终于露出点期待的深情,“你还是有办法的,对吗?”
鬼爷没有表情,假装没有听到一样忙乎着手里的叶子。
没有办法,姝儿,对不起,我真的没走办法。
时间对所有人来说是残忍的,祈求时间的唯一方式只有希望,鬼爷在痛苦里给所有人带来一点点希望。
媚娘,“小甜的性子像我,样子我看不出像谁,她小时候长成什么样?”
她受不了此刻的沉默,走到鬼爷面前,来要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答案。
“她小时候长得像我,不爱笑,不爱说话,整天都嘟着一张嘴,有一段时间我还会以为她会和你一样长出轩辕族长的印记。”
媚娘眉间温柔,露出一抹轻快微笑,“这孩子会长,比我们都好看,而且心性淡然,她不适合江湖,如何可以,你把唐谷门交给谷木西吧,让她自由一点。”
她拿过鬼爷手里的一根草药,放在鼻尖,笑容更甜美了些。
鬼爷,“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根本没有那样的江湖传言,我哥的死是意外,不是诅咒。”
媚娘看向鬼爷,虽然这老头头发花白,但是五官依然分明俊朗,眼白清澈没有一丝浑浊,虽然有几处明显的皱纹,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个英俊的男人。
唐谷门神秘又霸道,在江湖有着神话般的地位,祖师爷曾经希望把唐谷门分成两个门派,分别由唐,谷两派各一人执掌,但巧合的是,总会有意外出现,导致唐、谷两派中的一人必先丧命。
鬼爷的师哥承袭了枪械制造,鬼爷擅长制毒,虽然他们的师父是一同教导,但两个人各有天赋还是分出了门派。
老师父圆寂,唐谷门由师兄二人共同执掌,原本鬼爷没打算收徒弟,要不是媚娘突然消失,小甜一直会是他女儿,他已经做好把唐谷门延续的重任交给他师哥,没想到,刚收了谷木西为徒弟的师哥在一次测算数据的时候估算错了弹药的威力,他炸毁了整个森林,虽然他幸免遇难,但对深林里生灵的愧疚感让他寝食难安,不久,他便把谷木西托福给鬼爷,一个人了结了生命去为整个森林的生灵陪葬。
媚娘,“我当时就是相信了你说的意外才放心留了小甜在你身边,你还是收了她为徒弟。”
“姝儿——对不起。”
当年师兄的死对鬼爷打击不小,又加上年轻气盛,不相信诅咒的说法,他打破了师父教他们的方法,励志不在一起培养,两个徒弟看天分各自培养,所以谷木西不懂一点制毒,而小甜也不会一点武功,甚至连枪也不会开。
“当年,你为什么要收小甜为徒弟,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她亲爹,还是说你告诉小甜了,她把你给忘了!”
“没有,我没告诉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我徒弟,对不起,姝儿,我以为你死了,我接受不了你的离开,更接受不了以后要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不敢想象她叫我爸爸会是什么样子的情景,我怕自己会想起你,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鬼爷双收放在桌子上,他很痛苦,当年的回忆重新出现,又一次折磨他的神经。
媚娘心脏突然加速跳了几次,本不该有的情绪。
“姝儿,她的体质和你一样,她体内是轩辕族的血,天生对多种毒素免疫,她小时候很有天赋,对毒素的配比有自己的理解,经常趁我不注意自己调配毒药,然后自己喝着玩,她怕被我发现,每次都是偷偷的躲进树林里……”
鬼爷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承认自己对小甜确实不够关心,小时候虽然疼她,但更多的是把她当成徒弟来看。
媚娘,“我想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你多和我说一点吧。”
“她喜欢把草药当饭吃,偶尔吃累了就去摘樱桃吃,吃得满身都红扑扑的……”
鬼爷和媚娘说了很多小甜的故事,两个人像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慢慢听你讲我错过的那些故事,辛酸的,美好的,不经意的,很难形容的感觉。
May一直看着小甜,顺便听着两个人之间的故事,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两个人好像是我师父的父母,这应该是个秘密,但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师父呀,你快点醒过来吧,不然我感觉自己可能要被灭口。
May走到小甜一侧,仔细端看小甜的脸,突然大叫起来,“那个,师父的爸妈,你们来看,这是什么意思?”
媚娘和鬼爷连忙过去,小甜惨白的脸上渗出细小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鬼爷,“去拿水晶球。”
May几乎是跑着离开。
突然,小甜浑身颤抖,皱起了眉头,身子拼命摇晃,她在挣扎,似在躲避什么。
鬼爷激动的看着媚娘,“放心,她没事了!”
媚娘长出一口气,两行泪夺眶而出,“你确定吗?”
“没有生命危险了。”
两人相视一笑。
May匆匆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个手掌大的水晶球。
鬼爷接过来,看向May,“丫头,我是你师爷爷,刚才我们说的话你要是敢对别人多说一个字,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啊?什么?那我师父她,能不能醒过来?”
May差不多已经知道答案,“那我师父呢,她也不能告诉吗?”
媚娘瞪鬼爷一样,这都什么时候,现在还有工夫想这些吗!
鬼爷很快接受到讯息,他断定小甜没事,后面的事情也不着急了。
May看不明白这俩人之间的事情,但却看得清时事,匆忙点头,发誓手,“保证,师爷爷,师——奶奶,我一定谁也不说!”
媚娘又瞪May一眼。
鬼爷笑着把水星球扔在地上,“咣当”声响,四分五裂的球里滚出一颗药丸。
鬼爷,“放她嘴里。”
May照做,瞬间小甜平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渐渐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