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轻响,门外传来淇峟试探性地声音:“王爷,您可安睡了?”
“是淇峟,我还正纳闷他怎么没跟着你呢。”
单煜城轻轻松开她,方才道:“进来吧!”
淇峟推门进来,又伸长了脖子朝外头张望了一阵,才轻轻地合上门。
他奇怪的举动,单煜城蹙眉道:“你这大半夜神秘兮兮地做什么?”
“娘娘也在,正好,我带了个人回来,就安置在我房内,还请娘娘移驾去瞧瞧,确定一下是不是莺儿。”他音量极小的说。
“莺儿!”苏沫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她在哪?快带我去!”
“娘娘莫急,她还昏迷未醒,那日王爷上黑风寨寻你,又不让我跟着,我只有在寨外晃悠,结果第二天天明竟然在河边捡到了一名女子,我之前还以为是死尸,走近才发现那女子眉眼像极了莺儿,只是伤得太重,又从高处跌下来,脸上也都是伤,我不敢确定,才带了回来。”
“莫非莺儿姑娘真的失踪了?”
单煜城微微点头证实了淇峟的猜测。
“废话少说,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苏沫沫已经急得往门外冲了。
单煜城跟在后面一把抓住她:“沫沫,你慢点,淇峟的房间在右手边。”
他牵着她的手,踹了愣着的淇峟一脚:“还不前头带路!”
淇峟领着他们进房,指了指床上浑身缠满了布条,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
女子睡梦中也皱着眉,干枯的嘴唇没有颜色,却是极不安稳地喃喃低语着什么。
“她浑身都是血,我好不究竟背着她先在城里找医馆给她止血包扎了一下。”
“莺儿——莺儿——”苏沫沫哽咽地轻唤,颤抖着手抚摸着她被包裹住的脸颊。
“娘娘……那个大夫说,不知为何有人如此狠心,莺儿的舌头……被割下了。”淇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苏沫沫只感到一阵眩晕,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莺儿……她该多疼呀!
单煜城搂住她摇晃地身躯,温柔安慰道:“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他转头对淇峟道:“请皇叔过来一趟,切记,莫要声张。”
淇峟领命而去。
苏沫沫细细察看着被包裹成木乃伊的莺儿,胸中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烧起,“让我找到凶手,必叫她加倍偿还!”
单煜城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治好她。”
仓澜好不容易撇开了慕容嫣随着淇峟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瞅了一眼床上人,闭眼念了句:“我佛慈悲。”
“大师,你看看,莺儿她可有性命危险?”苏沫沫连忙起身让位。
仓澜隔着纱布搭上她的脉搏,好一会儿后,道:“虽伤得极重,好在及时止了血,倒没伤到要害。需得细细调养。”
他掀开被子,手顺着莺儿右腿的腿骨而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大师,她的舌头也受了伤,还有救吗?”苏沫沫接着问。
“烛灯拿近些,本尊仔细看看。”
烛光下,仓澜凑近了莺儿的嘴,不忍心地轻轻皱眉。
单煜城不顾苏沫沫挣扎地蒙住了她的眼睛:“别看,看了你会更心疼的。”
闻言,苏沫沫停下了动作,心下也觉得自己着实没有勇气看下去。
周遭一片安静,好一会儿后,仓澜的叹息声传来:“歹徒心太狠了,这嘴再也说不了话了。嘴里已经开始溃烂了。”
仓澜往她口中喂入一粒药丸,“此药让她含着便是。让她好好休息,如果发热,立刻寻本尊。淇峟跟本尊回去拿药。本尊出门,没有带太多药,缺的,我拟了方子,你在侯府医馆去配。”
他起身站起来,看了苏沫沫一眼,好听的声音道:“一切随缘,既然命不该绝,就是上天的好生之德了,你们顺应天命便是,无须太自责。”
苏沫沫一直守着莺儿,时不时探下她的额头,莺儿含着药,安稳了许多。
她看了眼已经坐在旁边喝了半壶茶的单煜城,催促道:“你先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她。”
单煜城坚定地摇头,“你不睡,我哪睡得着,我就坐在旁边,你当我不存在就是。”
“你若睡不着,去黑风寨跟长玉说一声,莺儿找到了。”
单煜城又摇头:“此事不急,等莺儿好一些,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再去不迟。”
苏沫沫白了他一眼,这人是打定主意怎么都不走了。
“你说会是谁下的毒手?莺儿那天肯定是看到盗贼的真面目了,这人偷东西也就罢了,杀人需要如此残忍,又是废腿,又是割舌的吗?”一说到割舌,苏沫沫胸内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那日外来人太多,鱼龙混杂的,黑风寨经营多年,竖的敌人也不少,还真不好说是谁。”
淇峟取了药进来,没好气地道:“王爷,雪公主的侍女正四处找您呢。”
苏沫沫睇他一眼,“这么晚还有佳人找,还不快去?看看人家是不是想你想得心口疼?”
“娘娘可真神了,我去拿药遇到雪公主的侍女也在医馆,说什么她家主子胸口疼得厉害,一见到我,就追着不停地问您去了哪里。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单煜城不怒反笑:“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敢打听本王的下落!”
“你担负护送之责,人家病了,你还不去看看?”
单煜城生气地道:“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淇峟见二人剑拔弩张,摸了摸鼻子道:“属下去吩咐煎药。”
“淇峟——”苏沫沫唤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望着她。
“你亲自煎药,不得假手任何人。”
“你担心有人会在药里动手脚?”单煜城问。
“直觉吧!小心点总没错。”
“听娘娘的,你亲自看着火。”单煜城对淇峟道。
淇峟离开顺手关上了门。还没走几步,又见到慕容雪的侍女,正往长廊这里来。
他低咒了声:真是阴魂不散!转身闪入夜色中。
那侍女轻敲门,叫道:“王爷,请问您在里面吗?”
“你是何人?”单煜城不耐烦地道。
“奴婢是雪公主的侍女小玉,公主心口疼得厉害,还请王爷去看看吧。”
单煜城还未开口,苏沫沫接口道:“心口疼找大夫,找王爷能有什么用?王爷又不会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