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当先站起了身:“温海?”
问夏点头:“除去温二公子之外,还有温家两位小姐,杨公子和云惟公子,以及许许多多人。”
华溪烟不由得凝眉,这般浩大的声势,是又发生了什么么?
“你们在屋内,我们去看看。”王齐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王晋跟着王齐走到院中,还不待走到门口,便见那院门被人一脚踢开,当先一人正是温海。
“温二公子,这就是你进别人院落的方式?”王齐皱眉,冷声问道。
温海冷哼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管那么多虚礼?”
华溪烟从屋中走了出来,缓声道:“温二公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我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二公子的事情?”
温海见到华溪烟,本就难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冲着身后侍从一挥手:“给我把她抓起来!”
王齐和王晋立刻转身,衣袂飘扬,举止风流,瞬间挡在了华溪烟面前。
华溪烟脸上没有半分惧意,甚至是脸上挂着的浅淡笑意也没有消散半分:“温二公子,俗话说师出有名,你这般不由分说地就要让人抓我,这可是不讲道理。”
“诅咒公主,忤逆犯上,这算不算罪名?”温海冷着一张俊脸,阴沉的眼神恨不得将华溪烟大卸八块一般。
王齐一愣,转头看着华溪烟,从对方眼中见到了同样疑惑的神色,低声问道:“二妹,你可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华溪烟缓缓摇头,高声问道:“诅咒公主?这么莫须有的罪名,你温二公子也说到的出口?”
杨瑾程走到华溪烟跟前,解释道:“今日下午,柔嘉公主的身体本来大好,但是忽然间抽出不止,随后便是昏迷不醒,众多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后来直到请了寺中的僧侣看过之后,才知道公主是中了邪。”
听到这里,华溪烟算是明白了,于是冷笑着接口道:“那僧侣还说这邪气所在的方向是我这里,是么?”
杨瑾程点点头,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风流倜傥的神色,而是带了几分担忧:“那僧侣说施咒之人是在西南方向五里处,正是你这院子。”
杨瑾程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由于院中极为寂静,所以人们也都听得明明白白。王夫人一直站在一边,闻言再也忍不住开口:“就单单凭那僧侣的一句话,就要定烟儿的罪?这算是什么道理?”
一边一直作壁上观的温玫碍口,讥笑道:“柔嘉公主昏迷不醒是真,中了咒术也是真,而那人乃是皇昭寺的高僧,难不成还能说假话?就算是玩夫人暴毙华溪烟,也不该怀疑高僧,否则岂不是对上神不敬?”
王夫人此时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婉神态,而是神色冷然,头上的八宝朝凤簪更显得大气雍容,一品夫人的气势显露无疑:“别想着用这个来压我,单单凭借这个罪名就想将我王家的二小姐带走,简直是妄想!”
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王夫人头上的步摇相互碰撞,发出叮铃的响声,极为清脆,却是寒意十足。从来没有见过问王夫人这般大的怒气,就连王家众人也是有几分惊讶。
温玫还想开口说什么,被温海身后拦住,只听他冷声开口:“是与不是,一搜便知!”
说罢,朝着身后之人一挥手,那群侍卫便手握长枪朝着屋内冲去。
“慢着!”院外传来一声清喝,是王瑱大步走了进来。
王彦跟在王瑱身后半步处,虽说是一身儒雅的气质,但是眸光中的深意却是让人不敢小觑。他只是淡淡地扫过温玫一眼,温玫便缩了缩脖子,轻轻后退几步。
温玫其实觉得很是奇怪,王家子女,她不怕高大魁梧的王桓,不怕聪慧睿智的王齐,不怕古灵精怪的王晋,不怕豪放直爽的王岚,最怕的,居然是这个温柔儒雅的王彦。仿佛被他轻轻一扫,她内心所想之事便展露无遗。
“这屋子住的我是王家的两位小姐,要是被人这么搜了,温二公子可是想过后果?”王瑱走到华溪烟面前,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即缓缓转身,刚好挡在她面前。
看着王瑱伟岸的背影,华溪烟眨眨眼,她可是明确地感受到王瑱的保护,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爱护之意,不让她暴露于危险之前,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我是奉了李大人之命前来搜查,国公爷莫要为难我才是。”温海毫不退让地和王瑱对视着,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华溪烟知道,温海心仪柔嘉公主,如今见到自己的身上人受了委屈,自然心下不忍。而且她和温海有仇,如今有了这个几乎,不借机大肆渲染才怪。
“哦?照这么说,搜查这院子,也是李大人授意的了?”
温海冷然一笑,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众人心上:“李大人只说要查出祸害公主的凶手,并未说手段如何。”
说道这里,温海自袖中掏出一块儿金牌,高高举起:“此乃圣上金令,见金令如见圣上!”
王瑱众人一见那金令,面色煞白,立刻跪地高呼万岁。
温海借机对着众人吩咐道:“还不进去搜!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华溪烟眸光一凝,刚刚要站起身,不料被身边的王夫人一把按住,冲着她摇了摇头。
华溪烟知道这人既然是要算计自己,必定是做好了准备,一会儿必定能从那屋中搜出东西定自己的醉。但是若是自己就这么站起来的话,那就真真是不敬圣上的大罪,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再翻身,可就难了!
那一群人马上便要迈进屋子,不料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全都哎呦地痛呼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起,重重落在地上,压倒了一片花木。
温海猛地抬头,见到那房顶上站着一个锦衣男子长身玉立,衣袂飘飘,身姿飘然,唇边却是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五皇子这是何意?”温海缓缓眯眸,清声问道。
宁熙本来站在房顶上,如今却是在房顶上缓缓坐下,风流地开口道:“我皇妹向来谦恭有礼,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如今温二公子为了我皇妹的病情,不惜要损害王家两位小姐的闺誉。要是皇妹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纯粹是胡扯,要是柔嘉公主知道什么是谦恭有礼的话,那还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子死于她手?温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自知不是一个心善之人,于是对于同样心狠手辣的柔嘉公主才生出了爱慕之意。如今这五皇子却是在这里颠倒是非,明显是在维护王家的人。他就不知道了,王家的人什么时候和五皇子扯上了关系?
温海正欲再说什么,却是虎口一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金牌却是已经到了宁熙手中。
宁熙不管温海变得铁青的脸色,兀自将金牌收进怀中,笑道:“皇妹不知这金牌的用处,还是由本皇子日后交给父皇为好。”
温海知道皇上向来对着五皇子极为喜爱,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抿唇想着对策。
王家众人站起了身,王瑱开口道:“五皇子所言极是,更何况加害公主的事情本就是子虚乌有,我们王家自然不能忍受搜查这般举动。”
温玫不依不饶地道:“定国公这百般阻拦,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不然的话只是搜上一搜,又有何不可?”
“那我找个由头去温大小姐的院子让人好好搜上一搜如何?”王岚两条英气的眉挑起了一个犀利的弧度,“温大小姐不要名声,我们可是要的!”
“麻烦王大小姐弄清楚,如今是你王家有嫌疑,并不是我温家。”温玫优雅地抚了抚鬓边的发,不急不缓地道,“王大小姐这般欲盖弥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
“够了!”宁熙忽然开口,接着一敛衣摆,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走到众人中间,随意转了几圈,忽然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惟,“照云惟公子来看,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一身锦衣华服的云惟,见他脸上是一贯的冷然神情,随即淡漠开口:“既然是要搜,那便搜上一搜为好。”
杨瑾程猛地转头看向云惟:“玟初兄,这与理不合!”
云惟没有看向杨瑾程,只是道:“皇昭寺的大师既然说了此处有蹊跷,那自然不能忽略,但是王家的小姐也不能受了委屈。所以,麻烦温家的小姐,派自己的贴身婢女进去搜上一搜便好。”
这个方法倒是很是折衷,既处理了事情,也保全了王家的颜面。
“这……”
王夫人正欲再说什么,华溪烟忽然按住了王夫人的手,冲着她眨眨眼,接着转头看向温玫:“那就麻烦温大小姐带着人,好好去搜上一搜!”
“自然不牢王二小姐费心。”温玫眨眨眼,拿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看着华溪烟,“希望王小姐一会儿,还能这般自信!”
说罢,带着身边的几位婢女,便朝着华溪烟的屋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