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又一次在心里吐槽了一遍凌剑宗先祖们,分明是一个错,非要变着花样整出数十条门规。
说完,胡真儿退至一旁,耐心等待宗主做决定。
云迟垂眸思量了一会儿,心里有了计较,淡淡道,“这罚,本宗主知晓了,过几天再公布吧。”
众人想着宗主定是打算用这几日收刮灵丹妙药,好让挨鞭子时不那么痛苦。
既然宗主已经认罚,早几天晚几天并无区别,也就放她离开了朝云殿。
正当诸位峰主志得意满,以为宗主痛改前非了,弟子们翘首以盼最终处罚结果时,平地又起了一声惊雷。
第三日清晨,天色依然被浓黑笼罩,许多弟子尚且沉在睡梦中。
胡真儿刚为两只灵兽加固完封灵印,正缓步行在翠竹林中,腰间的弟子令牌突然飘至眼前。
继寻人启事后,宗主又一次动用了宗主权威。
直觉告诉她很不好。
果然,弟子令牌中飘出一排排小字,正是最新版《凌剑宗弟子忌册》。
胡真儿作为门规忠实拥趸,早已对三千多条门规烂熟于心。
视线快速扫过,发现新版弟子忌册相较于老版,少了二百九十三条内容。
只得与一人结为道侣、不可师徒乱伦、不可三心两意、不得与同性结为道侣、不得与合欢宗之人结为道侣、不得行双修之法……
但凡与道侣相关的所有门规,一并被删除。
宗主令最后,还指派了蓝尘与江郭共同编订最新版弟子忌册的纸质册子,并于一月内下发到每一名弟子。
胡真儿脑门像是被闪电击中,突突突直跳,广袖轻拂,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蓝尘从修炼中回神,也收到了宗主令,回想起两月前宗主向他提及打算改几条门规,并嘱咐他拦着三叶真人之事。
此刻,他不光不想阻拦三叶真人,甚至还想同他一起把宗主按在地上摩擦。
持药的长老玉令也动了。
他本来未将宗主师妹与小师侄之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凌剑宗的条条框框委实太多了点,可一下删除如此多门规,甚至连始祖定下的只得与一人结为道侣也被删除,便觉事情有些失控。
“江郭,江郭……”
持药扯着嗓子大喊,不一会儿,江郭火急火燎跑进炼丹房。
“师尊,唤弟子何事?”
他正一本正经研究新门规呢!
持药将蒲扇塞到江郭手中,“替为师看好丹炉,我得去一趟境览峰。”
倒不是去兴师问罪,他是怕娇滴滴的师妹被三叶真人殴打致死。
搅动舆论旋涡的某人,此时正躺在空间内草地上,老神在在盯着满院子东翻西找的人。
蒙震怒发冲冠,将闲敛居翻了个底朝天,连王七和素秋都被他给翻出来问了话,更别提作为宗主贴身凡仆的翠凤和小铃。
持药姗姗来迟,见一干人等没有找到云迟,暗自松了口气,竟破天荒的拿出长老威严,将蒙震蓝尘等人全给撵出了闲敛居。
“为何不让我对外公布我们的真实关系?”
云迟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草屑,趴在一口炼丹炉盖子上,“分明是合理合法的夫妻,整日搞得像偷情。”
“现在倒好,我都成了胁迫虐待师侄的变态,有嘴也说不清了。”
“时机未到。”萧关逢继续忙碌着准备转灵丹的材料,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并未多说什么。
他何尝不想与她正大光明并肩而行,可他不敢拿她的安危去做赌注。
云迟咂咂嘴,转身进入小树林一头扎进热灵泉中。
泡完澡,身心舒畅的抱元守一,开始在灵泉边打坐修炼。
一股股灵气受召进入身体,开始由灵气转化为灵力的漫长旅程。
经脉在源源不断的灵力涤荡下,一点点扩充,韧性越来越强,只是随着修为提高,从经脉穴窍缝隙漏出的灵力也越来越多。
即使是在灵气比外界浓郁百倍的灵泉边,也快供不应求。
若非七成灵力都用来填补了亏空,只怕她早已晋升化神。
云迟又一次意识到,于修行上,她是个绝顶天才!
尤其用驭星术精神控制法取代内视吐纳法后,修炼可谓一日千里。
如此一来,灵气浓度就更不够了。
两日后,她结束了修炼,萧关逢还在露天炼丹房炼制转灵丹。
云迟看着四百多颗千年兽丹被他浑不在意扔进炼丹炉,心脏又是一阵抽抽,肉疼得不得了。
索性眼不见为净,跑到一边练习驭星术技法去了。
驭星术星使技,通过强悍的精神力控制星斑汇聚成人形傀儡,并往每个傀儡中注入一丝精神力。
如此,傀儡可继承祭祀体内一半的启星之力。
有些类似于齐天大圣的猴毛。
是一招难度极高的攻伐技,闲来无事也可用于日常消遣,按按肩、捶捶腿都不在话下。
根据启星命盘传承记载,若是将星使技修炼到无妄境,傀儡便能产生自主意识,脱身成一个新生命也是有可能。
云迟屏气凝神,将方圆五十米的水雾悉数虚化成星斑。
星斑一点点聚拢,逐渐组装出一具人形躯干。
在此之前,她已经失败过上百次,眼下顺利凝练出躯干,也就意味着离凝聚出完整傀儡不远了。
云迟心头一喜,继续释放精神力,又凝练出两条腿和两条手臂。
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能凝结出脑袋。
没有脑袋也罢,关键是左腿还没有脚掌,两条手臂只有小臂和手掌,没有大臂。
不管了,先拼接吧。
于是,当萧关逢熄灭炉火,转身去药瓶架子上取丹瓶时,一只星光流动的手掌从木架后探了出来,掌中托着一只白瓷丹瓶。
萧关逢心情愉悦,不着痕迹浅浅拉动了下唇角,接过傀儡掌中的白瓷瓶子。
云迟控制星斑傀儡绕过木架走了出来,萧关逢拉到一半的笑容生生顿住。
片刻后,嘴角扬得更高了。
星斑拼凑的跛子傀儡,缺少大臂的手臂挂在肩膀上,宛如小企鹅的两只短翅膀,纵使缺了脑袋也不觉得骇人,反而显得愈加憨态可掬,可爱得紧。
可当这只无头傀儡不由分说紧紧搂住他时,他便再笑不出来了。
“哈哈哈——”
女子爽朗清透的笑声传来,登时,整个空间宛如有了太阳,明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