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石书吏约好了明儿一早就去县城的事,虎子便让大山大树大河他们三个回了村里,一是给家里人说明一下情况,二嘛,也是家里边得有人守着。
那几家状告石奋的石氏族人,都是老老少少的一大家子,没有车驾,这一来一回的可要费上不少功夫,虎子便领着他们去了七家巷的石府。
石老二打量着府邸,“虎小子你行啊,啥时候弄了这么大的宅子啊。”
王小二也不晓得,但这小子聪明啊,联想到方家的产业,便猜到了这处宅子的来由,“虎哥,这不会就是方家的老宅吧?”
“算你小子机灵。”
“那是必须的。”
“那你还不快去咱的布庄上,买几条被子回来。”虎子扔过钱袋子,把王小二指派出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树根追了过去。
“方家?是染布卖布的那个方家吗?”石老二问道。
“嗯,那方老爷子一死,他的子孙就开始闹分家了,我就跟着捡了个便宜。”虎子笑着回道。
“好,好啊,他衰你兴,虎小子啊,你比你爹可能耐多了,是咱老石家的种。”石老二高兴的直转圈圈,那些族人也都惊叹不已,虽然彼此之间不亲,但毕竟是一个老祖宗,虎子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们也都心有荣焉。
天黑之后,在这儿守宅子的那家人,又给?了馒头熬了粥,众人又再吃了些,便都早早的睡下了。
而在阴冷潮湿的衙署大牢里的石老五一家,终于完全的过了药劲儿,石奋都被这么一番折腾了,可他还活着呢,就是被冻得打哆嗦,有了力气的石老五,把他抱到了怀里。碾子和他媳妇儿相互搀扶着,双双跪在了王氏的身边,不能发丧不能守孝,碾子心里的痛楚,无人可以体会。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那一身哀戚的媳妇儿,他绝不能让她跟着去县衙,想到这儿,他站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着牢门,“来人呐,快来人呀。”
好一会儿,值守的衙役才走了过来,用佩刀敲敲门板,“闹什么呢?”
碾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从门洞里递了过去,“差大哥,有劳您了,能否请石书吏来一趟,我要休妻。”
“休妻?这会儿休什么妻?”衙役觉得他的脑子坏掉了。
碾子又递过去一块碎银子,“麻烦差大哥,她袁氏嫁进我家有十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我要休了她,体了这个不生蛋的老母鸡。”
“还好书吏大人今天宿在这里了,行吧,你等着。”
袁氏在碾子说第一声休妻的时候,就瘫坐到地上,无声的流起了眼泪,石老五看了看他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不多会儿,石书吏披着件大氅过来了,“石碾子,你唤本吏来有何事?”
“我妻袁氏,嫁我十载,却没给我生下一儿半女,况且,我爹和我爷爷做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没有嫁过来呢,她是无辜的,今日我欲休妻,还请大人成全。”碾子拱手施礼,不似作秀摆样子,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做那个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