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心念一转,问道:“你猜我今晚看到了什么?”
他的眼睛微带笑意,注视着柳臻:“说来听听。”
“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吧?你不是一直对别人的事情了如指掌吗?”柳臻的语气很肯定,同时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之色。
“你的表情在看一个偷窥狂。”他说。
柳臻哈哈两声,尴尬得看向别处:“哪有?你想多了吧!”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淡淡得看着她,柳臻急忙转移了话题:“你看我的易容术怎么样?能过关了吧?”
“马马虎虎。”
柳臻顿时有种挫败感,她不是没有被人识破吗?
“明天还有一场戏,你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他起身就往外走,临到门口时,柳臻突然问道:“总该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他背对着柳臻,似乎迟疑了片刻,最终甩下一句话:“木凡。”
“木凡……”柳臻垂眸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再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日,柳臻去尚药房的路上听到两个宫女的谈话。
“听说,兰美人那里有一件奇怪的事,昨日皇上为陆将军置办的接风宴,明明兰美人去了宴会,甚至还当场跳了一支舞,谁知今早上她就不承认了,非要说自己一直在睡觉没有出门,这会子在骂身边的丫头小红呢,责怪她没叫她起来参加宴会。”
“这倒是奇怪了……”
柳臻暗想,这肯定又是木凡干的,否则她怎么能顶替兰美人顺利出现在宴会上呢?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让兰美人安然“睡了一觉”。
柳臻正在尚药房做事,忽然看到元公公火急火燎得冲了进来。
“风药师!风药师呢?”
“师父他去宫外收药材了,怎么了元公公?”
“怎么这个关键的时候出宫了呢?哎呦!该如何是好哇!”元公公一脸沮丧。
“到底发生了何事?”柳臻又问。
“今日早朝,皇上发了好大的火气,结果竟然晕倒了,而皇上这病以前都是风药师照看的,别的太医也不敢用药,皇上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再耽搁下去,我担心……”
柳臻看向一旁的小林子,小林子则一个劲得向她使眼色,很明显,小林子不想让她去趟这趟浑水。
人命关天,她闭了闭眼下定决心。
“元公公,您别着急,这里有皇上经常喝药的药方,如果元公公信得过我,那就让我去看看皇上的病情如何?”
“你,行吗?”元公公看着眼前的十四岁的少女,模样稍微有些青涩,他心里直打鼓:这么小的年纪,竟敢一口揽下这不同寻常差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万一皇上被她治坏了……
“元公公,人命关天,您若不快点,皇上的病情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啊!”柳臻催促道。
只能如此了!元公公叹口气带着柳臻来到了皇帝的寝宫清心殿。
柳臻进来后首先打量了一圈,她发现门窗紧闭,殿内摆放了不下十盆花草。
景帝躺在宽大的龙床之上,双目紧闭,两颊是不正常的红晕,而且呼吸粗重不畅。
“快打开所有门窗!”柳臻大声说道。
所有的宫女和内侍看向元公公,直到元公公点头,他们才去把所有门窗都敞开了。
“刚刚胡太医说皇上像是风寒之像相,所以让把所有门窗都关上了,你这是……”
柳臻正要解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父皇醒了吗?身子怎么样了?”
原来是四皇子司伦,接着进来的还有三皇子司骁。
司伦冲到窗前,一看到柳臻,既惊讶又惊喜。
“瑞臻你怎么在这儿?”
柳臻顾不上多做解释,她上前查看了景帝的面色,又为景帝把脉,片刻后心中有了底。
司伦双眼一眨不眨得看着柳臻忙碌,神情掩饰不住欣赏之意,司骁却打量了她一番后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阻止,被司伦拦了下来。
“每隔半个时辰喂皇上五勺水,容奴婢去为皇上煎药。”说完柳臻便退了下去。
皇帝平时喝药的药方属于十分机密的事情,除了尚药房的相关人知道,其他人都不能随意去看的。
煎药的时候,一旁帮忙的小林子小声埋怨道:“瑞臻,师父不在,你怎么敢为皇上看病呢?万一有点差池,那可是要丢性命的啊!”
柳臻微微笑反问道:“若是皇上有任何差池,你认为我们尚药房能够相安无事吗?”
小林子不明白柳臻的意思,他只是纯粹关心她罢了,若是再深一层的道理,他想不通也不再想了,索性一门心思去帮柳臻煎药。
片刻后,柳臻将煎好的药递给喂给景帝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景帝终于睁开双眼。
听完元公公讲的前后始末,景帝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年纪不大,双眼灵动有神,清秀可人的面容实在像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孩,可没想到她竟敢为自己诊治,可见胆子不小,外表只是假象,不过从另一角度来说,她年纪虽不大,但是医术不容小觑。
“你就是那个尚药房的学徒?”景帝问道。
柳臻说“是”。
这时司伦说道:“父皇,她就是以前伺候在太子哥哥身边的宫女叫瑞臻的,您不会忘了吧?还是您封她去做尚药房的学徒呢!”
景帝皱眉想了片刻,笑道:“朕想起来了,真是后生可畏。”
“父皇,您早朝的时候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司伦又问。
柳臻一听,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下,可是景帝丝毫没有在意。
他瞪了司伦一眼反问他:“你又睡懒觉没上早朝?”
司伦看了眼柳臻,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说:“父皇,您先告诉我哪个没长眼睛的敢惹我父皇生气!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景帝顿时摇头,笑容既无奈又有几分宠溺。
“哎!有人上奏折举报柳明私下里聚众敛财,结党营私,甚至还告他与敌军私通!真是没想到,他的父亲曾是个探花,朕对他父亲甚是欣赏,当年也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封他做了官,只可惜他辜负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