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医,”皇后半依靠在软榻之上,对垂首跪在地上的吕有为慵懒得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臣还是那句话,您让臣配制的药丸里头,上瘾的那味药量不能再多了,否则会对身体难以再逆转的损害的!”
皇后立刻站起身来,声音尖锐了几分:“这也是你师父教你说的?”
吕有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顶撞道:“师父他老人家教给臣很多东西,唯有如何害人没有提及过。”
柳臻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个吕有为真让她刮目相看,以前只认为他太过古板和自大,现在竟然敢跟皇后叫板!
皇后并没有如想象般生气,她沉默一瞬忽然笑道:“吕太医你误会了本宫的用意了,本宫知道你医术精湛,以前这宫里只有你师父张太医才能配制出这丸药,你师父又把医术传给了你,你若是撒手不管了,那太子的病可就再也没救啦!”
听到这,柳臻愣了一下。
“哎!太子最近病得越来越严重,本宫真是担心!生怕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吕太医可不要会错意了呀!”皇后神情悲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泣。
“臣能理解皇后娘娘爱子心切,但是,这药量万万不能再加了,否则……”
皇后打断他的话,走到他跟前目光居高临下,凌厉万分:“这里没有外人,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只要你按照本宫的话做,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这皇宫任你吕有为横着走,但若是你不愿意,那你就回乡下找你师父去吧!”
吕有为沉默了。
从他们的话中,柳臻隐约能猜到一点,再回想听风余白所说,每月阴历十五太子都会发病,而治疗发病的药,只有皇后那里有。
现在皇后要求吕有为将给太子的药里增大药量,而吕有为那边却说的很明白,药量增大会有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可奇怪的是,皇后竟然不顾后果得依旧要求增大药量,真是匪夷所思!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倒很好奇,在皇后的威逼利诱之下,吕有为会答应吗?
却见他缓缓抬头,声音沉重:“臣,遵命。”
正当柳臻暗自摇头叹息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问:“戏看完了吗?”
她扭头一看,陆俊毅正一脸戏谑得瞧着她。
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刚刚,她和他同时向下看还没觉得,此刻竟发现她和他靠得这样近,就差脸贴脸了。
柳臻赶紧后退,谁知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得也跟着往下滑去。
“啊!”猝不及防之下柳臻惊叫出声。
这一叫坏了事,附近巡逻的羽林军听到后大呵一声“抓刺客!”随后向这边冲来。
柳臻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忽然一阵风卷来,接着她就落在了陆俊毅的怀抱中,并且稳稳得站在地上。
陆俊毅上下看了她两眼,随即说:“你就躲道花丛后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去应付羽林军。”
说罢就走了出去。
“陆将军,怎么是你?”羽林军统领云涛问道。
这时,皇后也走出寝宫,刚才动静这么大,她闻声赶忙走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了?刺客呢?”皇后神情微微有些慌乱。
“还是陆将军解释一下吧!”云涛看向陆俊毅,眸中有几分怀疑之色。
“我从宴会上出来透气,发现一个小毛贼,追赶到这里时就找不到了,没想到惊扰了皇后娘娘和羽林军,真是不好意思。”陆俊毅神色不变说道。
“那将军可否看到那毛贼的相貌,是男是女?”云涛追问。
陆俊毅摇头:“他蒙着面纱,所以我不曾看到,只觉那人身手了得,恐怕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皇后听了愠怒道:“皇宫里竟然有毛贼?如果对皇上不利可如何是好?云统领还不去找?”
云涛连忙带着士兵去其他方向找去了。
一旁花丛后的柳臻听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她没想到,先前对她有敌意的陆俊毅竟然会帮自己隐瞒!
柳臻想,待会儿陆俊毅还是要向她刨根问底,如果穿帮了又讲不清楚,被他安上什么罪名,到时候自己想逃也逃不走了!
于是,她悄悄离去,打算先卸了易容,再到风余白那里把刚刚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尽管知道风余白和太子司羽尘关系密切,但她还是从心里信任自己的这个师父,而且,与司羽尘性命攸关,她相信风余白会有办法救他的。
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她点亮烛火,赫然发现桌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回头,面容平淡无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子。
“怎么?才七天工夫就把我忘了?”他出声,声音清韵动听,让人不自觉想起空谷山泉的嘀嗒声,实在跟他的样貌不相称。
只见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着柳臻,神色似乎很怪异,柳臻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柳臻并不想跟他多说,她直接开门见山问:“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打算怎么帮我回柳府?”
他笑了:“别急,你该卸下易容了。”
微微橘黄色的烛光下,他们二人相对而坐,柳臻闭上眼睛,任由那厮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闭上眼睛,谁知触觉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那人的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或游移或轻按,微凉而又带点痒痒。
如此近的距离,柳臻闻到他身上一股淡然的熏香的气息,和满身是药味的司羽尘比起来,这人身上少了一些“侵略感”,让人很舒服。
不一会儿,那双手离开了脸颊,她睁开眼睛,镜子里出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模样。
正怔仲间,只听那人悠悠得开口:“你这身舞衣不好看,下次不要穿了。”
“哦……”柳臻撇撇嘴,这人管的还真是宽!
“另外,紫色披风也不适合你,以后我也不想再看到。”
紫色披风?柳臻莫名其妙得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难道他说的是四皇子司伦的那件紫色披风?
他对自己的事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