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咬牙关,在于小强的搀扶下站起来。警察还在喊:“站住!别动!别跑!”
我拉住于小强的手喊了声:“走!”
我们两个没走大路,直接钻小路。于小强别看小,心眼挺多,拉着我钻进旁边的楼洞里,我们刚藏好,就看到几个保安和警察跑过去。
我全身疼,稍微一动像是要吐血的感觉,我勉强说:“赶紧去医院,飞头魔跟着受害者一起去了医院。”
我和于小强从暗处出来,走了另外一条路,来到外面大街上。寒冬深夜,四下无人,冷风呜呜吹。
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司机问我去哪,我问他最近的医院在哪。司机看我这幅狼狈相以为我怎么了,赶紧开车到医院。
高新区最大的医院是五院,深夜门诊空空的没什么人,我和于小强找到值班人员,把凯特琳的情况形容一遍,值班点头:“刚才是来了这么个姑娘,伤的挺严重已经办理住院手续,一会儿全身检查,现在住在住院部八楼。”
他把房间号和床号都告诉了我。
我带着于小强穿过通道来到后面的住院部,上到八楼,
晚上走廊没什么人,零星有几个护士。我们来到病房前没进去,隔着门往里看,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床位躺着凯特琳,闺蜜守在旁边,两人正说话。
有护士从我身边走过,进到里面喊:“35床的病人出来做下一项检查。”
凯特琳从床上起来,我和于小强赶忙藏进楼道仔细盯着。
凯特琳和闺蜜跟在护士的后面,要坐电梯到楼下。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一个黑森森的圆球如同黑烟一般也进了电梯。
我纳闷电梯里的人怎么毫无察觉呢,电梯门在缓缓闭合。
我情急之中对于小强说:“你在这层楼不要动,我好回来找你。”说着,我从楼道窜出来,疾步向电梯门跑去。
在电梯闭合的瞬间,我紧紧把住铁门,硬生生把它分开。凯特琳和闺蜜根本没想到我会跟来,看到我之后,她们两个吓得张大了嘴。
凯特琳一把抱住身边的护士,闭着眼喊:“护士救命,就是他,就是他!”
这是个上了年岁的中年护士,相当敬业,也有担当,把凯特琳和闺蜜掩在身后,厉声冲着我喊:“你想干什么?!滚开!”
我赶忙说:“你们往上看。”
三人齐刷刷抬头上看,人头已经踪迹不见,电梯里空空如也。
“看什么?”闺蜜说。
我无言以对。
护士把电梯门重新按开,保护两个女生从电梯里出来,我也没拦着。我抬头看着电梯天花板,真是怪了,人头怎么会自行消失?
我刚要从电梯里出去,于小强跑过来催促我说:“齐哥,赶紧按电梯走,别去一楼,她们已经报警抓你了。”
我随便按了个楼层,下到三楼。五院占地面积相当大,走廊套走廊,房间挨房间,真要诚心在楼里藏着,根本抓不着。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把人头突然没了的事和于小强说。
于小强说:“你们都看不到吗?可是我能看到,人头其实一直藏在电梯里。”
我心念一动,疑惑着问:“你怎么会看到?”
于小强说:“齐哥,自从那次我死而复活以后,就能看到很多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看着他:“我曾经用神识观察过你,你在神识之境中是一团黑色,像深渊,那是怎么回事?”
于小强到底还是个孩子,眨眨眼睛摇摇头:“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过。”
我说:“你有没有办法让别人也看到人头?”
于小强摇摇头:“没试过。”
我们在走廊里正说着,忽然那头走来一个保安,用对讲机说了两句话,然后指着我喊:“你别走,说你呢。”
“跑!”我拉着于小强跑,刚出走廊,又过来一个保安。我赶忙转向楼梯,如果是我自己,脱身很容易,三纵两跃就没影了,可现在还带着孩子。
于小强再不平凡也是孩子身,不可能像运动健将。我情急之中一把背起他,蹭蹭顺着楼梯往下跑,手电光闪动,对讲机不断,两个保安从上面追下来。
于小强在后背颠簸地说:“齐哥,把我放下吧,你自己走。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
我坚决摇摇头:“肯定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制定出简单的计划,留着于小强在身边确实碍手碍脚,想办法把他送出医院,等放到安全地方,我还要回去对付飞头。
这颗飞头今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非要弄死凯特琳不可。可是又看不到它,比较麻烦,实在不行只能动用受损的神识来定它的位置。
到了一楼我来到大门口,发现门已经上了锁,上面有字,清清楚楚写着:过了夜里十点此门不开。
我背着于小强往回跑,没跑多远,四个保安从走廊那头出来,把我堵住。
后面是锁着的门,前面是四个壮汉,周围没有藏身的地方,此刻我避无可避。
我把孩子放下,对保安说:“你们别误会,我是好人,我是来保护病人的。”
一个保安晃晃手机:“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有什么事你和警察说吧。哥们,我们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们,乖乖跟我们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于小强突然坚决地说:“齐哥,你先走!”
我深吸口气,观察这几个保安所在的位置,可以从最右面的人身旁绕过去,如果速度够快的话。
这几个保安看出我的眼神不对,把我当成穷凶极恶之徒,如临大敌。
我深吸口气看准那条逃生的路,突然动了,快速向右面奔去。几个保安大吼:“抓住他!”
我把天罡踏步用到极致,第一个人抓我,我堪堪躲过,脚下一滑,又避过第二个人的拦截,到了第三个人,我出手一推,那人来不及反应,闪出路来。我加紧脚步,一个起落冲刺过去,终于突破了他们的防守。
前面是长廊,只要跑过去再想抓我就来不及了。
我加紧脚步刚跑出二米远,后面传来于小强的声音:“你们抓我干什么,放开我。”
我回头去看,几个保安真有贼心眼,他们居然把于小强抓住。他毕竟是个孩子,保安竟然把他的双手倒别在背后,于小强左右扭动,小脸红红的,像是要哭。
我勃然大怒:“你们还是人吗?你们配在医院工作吗?放开孩子!”
一个保安说:“那你跑什么,你不跑我们也不会难为他,你乖乖过来,别耍花招。”
我心里一股火,正犹豫着,保安使劲把于小强的胳膊又往后撅了撅,于小强哇哇哭,眼泪流出来。
我摆摆手:“好,你们厉害。”
我转过身背对他们,然后把衣服的扣子解开,拍拍崽崽的头说:“你先去吧。”
崽崽在我的掩护下,顺着裤腿跑下来,钻进旁边的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我来到保安面前,他们几个人蜂拥而上把我抓住,怕我跑了,把我的两只手撅到后面,来了个喷气式。
他们把我和于小强押到保安室,里面又阴又冷,好几个人看着我。
我心急如焚,不是怕别的,而是担心上面的凯特琳,不知道飞头魔会不会出手了。
等了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是警察。他告诉几个保安押着我先到楼上住院部,问询受害者确定我的身份后,再押进局子,这是必须的流程。
警察给我上了背铐,好几个人押着我坐电梯到了八楼。
他们把我押到病房外面,凯特琳已经检查回来,气色不好,躺在床上打着吊瓶,闺蜜在旁边正倒水,两人轻轻说着话。
警察在外面敲门,示意她们往外看,这时满病房的人都醒了,有病人也有家属一起都看过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警察铐犯人这样的西洋景。
“这是不是害你那个人?”警察指着我问凯特琳。
凯特琳虚弱点点头:“就是他,是他侵犯了我,还让我受伤的。”
“走吧。”警察一推我,其余人低声议论,说没想到这个小伙子是个大流氓。
我扫了圈病房,眯缝起眼,暗暗用神识来看,神识蜿蜒进了病房。
神识之境中这些病人身上散发着一些灰沉沉的气息,可能是他们的负能量。神识继续往前走,来到凯特琳和闺蜜身前,我陡然看到闺蜜的周身全是黑气,妖气弥漫,黑的那么邪乎。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在寺庙时,我在神识之境中看到的人群中黑气就来源于这个闺蜜。
但非常奇怪的是,闺蜜的道行看起来并不深,怎么会黑得如此浓郁。
神识越过她时,我清楚看到,病房最高处的天花板上,正悬着一颗黑森森的人头。
这颗人头如妖如魔,正不动声色从高空俯视下来。
我的神识一碰到它,马上有了反应,它微微抬起头,黑发缝隙后面露出森森眼神,紧紧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