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市南区高级中学,体育节的最后一天,最热闹的田径运动会正在进行。
百米终点处,裁判吃惊手中的计时器,10秒26,这是高中学生能跑出来的吗?等他缓过神,使劲将计时器摇了两下,第二名选手到达终点后,侧过头去看那名老师的计时器,11秒10,没毛病啊,差距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陆副校长,你别不信,去年他就跑出了10秒6,破了纪录,这次是他打破自己的纪录。”
陆副校长到这所高中不到一个月,对学校的情况还在了解中,他还真不知道育才高中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体育苗子。
“哎呀,太好啊,他是报考体育特长生吧,好好培养,这成绩有机会参加下届奥运会。”
旁边的张主任插嘴道:“他可不是体育特长生,各学科都是优秀,是上清华北大的种子。”
陆副校长想起一个人,问:“他就是飞子轩?被选入世界青年运动会国家代表队的飞子轩?”
“不是他还能是谁。”
两名老师同时回答。
这位一米八二的英俊少年就是飞子轩,现在的性格比小时候外放多了,带有一些狂傲和洒脱,他走到百米终点位置,脚踩线,弓步蹲身,挺胸抬头,双手拉弓射大雕的姿势,摆出一副傲视苍天的造型。
忽然屁股上挨了一脚。
教导主任怒视少年:“臭小子,你站在终点线干什么,还让别人比赛吗?”
被教导主任踢了一个趔趄,弯弓射天的造型差点变成狗啃泥,回头一看是教导主任张老师,抱头鼠窜,逃进人堆,引来周围学生和老师的一阵哄笑。
旁边站着一名比飞子轩还高,略胖的一名学生,百米决赛距离飞子轩近十米,获得第二名。他阴沉着脸,斜眼看着得瑟的少年。看见少年被教导主任踢了一脚,丢了丑,嘴角往上勾起。旁边的一个胖子,满脸谄媚,指着飞子轩评头论足。
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朱冠和他的舔狗张鹏。幼儿园的时候,朱冠事小霸王,经常欺负飞子轩,结果在一次午睡时间的时候,这个精神病睡觉中出现人格分裂,将他从床上推下,手腕摔成骨折。进了小学,找哥哥去教训他,着个神经病又发疯了,眼睛里眼珠都变成黑红色,他哥哥又被这小子咬了一块肉,吓得他兄弟俩都跑了。后来听父亲说,飞子轩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活不了几年,可这小子活得好好的,越活越精神。
“飞子轩,恭喜你了,你又破纪录了。”
莫媛媛和谭欣儿等几名女生,跑到飞子轩那里,又蹦又跳,似乎比自己打破纪录还要开心,你一句我一句,围着飞子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飞子轩逼得节节后退。
莫媛媛和谭欣儿是飞子轩的老同学了,初中就是一个班,又一起参加过四年前丫丫岛的冒险之旅,相互之间自然很熟,现在是学校里有名的靓丽美女,莫媛媛学舞蹈专业,还向飞子轩求教过身法,得到飞子轩的指点,将飞子轩的武学身法融入到舞蹈中,在她舞蹈家妈妈的改编下,让她的独舞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参加全国一档综艺节目,一举成名,被几所学校抢着要,几家文艺娱乐公司要提前签约。
谭欣儿是走传统理科路线,学习成绩名列年级前茅,与飞子轩等几人都是进入双流大学的种子选手。在学校,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性格也不错,文雅大方,自然也是男生们心中的软肋。
两朵校花从身边走过,朱冠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大美女,他们竟然将自己当成空气。朱冠踏前一步,想拦着两人说话,两美女却有意无意避开,直接跑向飞子轩。
朱冠自认为周围的同学都在用别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脸憋成了猪肝色,牙根又痒又痛,将这一切都归咎在飞子轩的身上。自己也算是富二代,别墅豪房,豪车有几辆,你飞子轩穷得叮当响,你虽长得帅,老子也不差,不就是学习成绩好吗,能换成钱用啊,凭什么你就要压自己一头。
朱冠是越想越来气,打小时候开始,这该死的飞子轩总是压他一头,只要有他的地方,他朱冠就成了他的陪衬,老爹还总是将自己和他放在一个学校。朱冠是越想越窝囊,将这小子撕了的心都有。
忽然看见一个瘸子一步一拐地走过来,朱冠眼珠转来转去,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张鹏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那名戴着黑框眼镜,一瘸一拐的学生,走到飞子轩身旁,右手搭在飞子轩的肩头:“飞子轩,你装酷也别当着教导主任的面啊,出丑了吧。”
“那是自我展示,懂吗!”
飞子轩注意到这位同学的脚:“嘿,夏威,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没事,玩游戏时中枪了。邪门得很,我进入一个虚拟游戏世界里,逃跑时,被激光枪射中大腿。退出虚拟世界后,腿还在痛,一看,腿真的受伤了,游戏里中枪的地方出现一块淤青,还肿了。”
夏威露出兴奋和回味,似乎又回到游戏里。
“别瞎扯,没你这么能胡说八道的。”
飞子轩瞥了夏威一眼,夏威也没再解释,将手勾在飞子轩脖子上:“班主任让我找你过去,他有事找你,我旁边听他接电话,好像有个大人物明天要从京城过来,说是找你。”
飞子轩由着夏威将大半个身子重量压在他肩膀上,琢磨着是谁找他,二人向班级走去。
运动会结束,飞子轩早早离开学校,帮妈妈忙完学生放学的高峰时段,便带妹妹回到家中。
九点了,楼下公园里,大妈的广场舞已经搬家,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飞子轩将妹妹安顿在客厅餐桌上写作业,自己站成马步在旁边看书。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震动,飞子轩拿起,陌生电话,正准备关掉,但潜意识让他接听。
“飞子轩,你知道我是谁吧?”
手机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朱冠,有什么事吗?”
飞子轩冷淡地回应。并不是他还地幼儿园的事耿耿于怀,而是他和他哥一直骚扰,初三时,他哥都高三了,还带人半路拦截他,自己那次还受了伤。
“你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电话里有好几秒没有动静。
“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从手机里传进飞子轩耳朵。
“夏威!夏威你怎么了?”
飞子轩站起身,将手机抓紧,焦急地说道。
朱冠兄弟心黑手狠,虽不至于重伤夏威,但折磨夏威是少不了的。
“朱冠,你个王八蛋,你要干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老地方,你知道的。给你十分钟,你迟到了,夏威的另外一条腿也会瘸的。”说完,挂了电话。
飞子轩立即抱着妹妹出门,来到夏威家,将小飞交给李蓉阿姨,说自己有点急事,就跑了。
上学时经过的一个公园,公园荔枝树林里有条近道小路,小路在小山的脚下,没有路灯,城市天空映射的光线让小路依稀可见。小路两边粗壮的荔枝树长得奇形怪状,乍一看,犹如一条条巨蟒在空中缠绕,在蒙蒙光线下显得阴森恐怖。上次,就是在这里,飞子轩与朱冠一伙打了一架,朱冠几人没占到便宜,跑了。
小路拐弯处有块平整的土质地面,是大人晨练时踩出来的。三个人影在平地的中央,看不清长相,飞子轩不用看,就知道她们是谁,中间坐在地上的是夏威,两边站立的是朱冠和张鹏。
“你们有完没完啊!”
飞子轩冲过去,对朱冠吼道。
“没完,完不了。我的手时常提醒我,我哥的伤疤也时常提醒他。”
朱冠拖着声调,古怪难听的声音,让飞子轩想塞子自己的耳朵。
“好吧,七分钟,夏威另一条腿不用瘸了,踹几下是少不了的。”
说完,就抬起脚向夏威踹下。
飞子轩手一抖,两个石子打出,同时身体跃起。
朱冠听风辩器,躲开一颗石头,眼看另外一颗要击中右胸,面前火花一闪,石子被击落,一个人影随即挡在朱冠前面,有脸上有一条很深很长的疤痕。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飞子轩,任由他将夏威扶起,退后。
夏威道:“真不要脸,你个大人来欺负我们学生。”
来人不说话,朱冠走上前:“不是欺负你们,是报仇,我和我哥都被你伤了,今天只是讨点利息。”
说完就对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
飞子轩拉起夏威就跑,还没跑几步,夏威就受了伤,跑不快。那人不徐不疾地走过来,飞子轩干脆放开夏威,转身正对来人。
那人见飞子轩的举动,一个高中学生有这样的胆识,倒是少见。不过,小少爷求了自己好多次,一定要给这小子留点记号,只能说该这小子倒霉吧。他直接抓向飞子轩的右肩,飞子轩侧身闪开的同时,左手成指,点向那人抓来的手腕关节穴位。那人微惊,翻转手掌挡住。飞子轩迅速收手退后,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对夏威说道:
“你先走。”
夏威知道自己一点忙帮不上,留下来只是飞子轩的累赘,自己走了,飞子轩反而随时可以离开,他是知道飞子轩的能耐的。
“好,你要当心。”
朱冠想说什么,但看看那个刀疤脸,忍住了,任由夏威离开。刀疤脸仍然打量着飞子轩,刚才自己反手一抓,这是用上了内力,竟然没有成功,这少年反攻就是点穴手法,很有些功底,似是有留手,点到为止,怪不得有三段武功的小少爷栽在他手上。
刀疤脸再次上前,使用最基本的军体拳,飞子轩也跟着父亲和师父学过,他们警校叫这套拳法为军体操。这人使出来就是拳,拳打脚踢,其中还夹杂着擒拿手,意图很明显,是想将飞子轩抓住。
飞子轩以敏捷的身法和速度避让,不让他接近,拖延时间,让夏威逃远一点,也不想与这人真打,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身份。
见大疤脸不能将飞子轩如何,朱冠在旁边着急:“七叔,来点狠的,这小子跑得很快,给他先留个记号。”
叫七叔的手腕一抖,一把小刀出现在手中,一改身法,速度骤然加快,小刀挥动速度很快,形成一个圆面,对着飞子轩全身照下。
飞子轩一见,大吃一惊,这让他联想到那个无脸鬼手,也是短刀,手法和身法奇快,他这一走神,虽然身体暴退,但仍然被刺中两刀,大腿和手臂。
飞子轩盯着大疤脸,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这人不会是无脸鬼手,功力大概在六段,但这身法和刀法确实很像,他和无脸鬼手有什么关系吗?
夏威应该已经逃到人多的地方,飞子轩也不与这人纠缠,一闪身,出了树林。
刀疤脸也不追赶,若有所思,怎么总感觉这小子可以避开他的刀,好像是故意让刀划了两道口子。朱冠和张鹏走过来,他在张鹏衣袖上擦掉小刀上的一点血迹,收了起来。张鹏战战兢兢地,不敢吭声。
夏威在公园大门口焦急等待。他虽然知道飞子轩不会有生命危险,重伤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是在华国的法治社会里,学生打架斗殴不至于伤了性命。他想过打110报警,但考虑到后果,还是等等。他相信飞子轩逃跑的本事,那家伙跑起来如猎豹一般快,爬墙上树跟猴子一样灵巧,他一定跑出来了。
正焦急想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飞子轩,见飞子轩右手臂和右大腿的血迹,急忙问道:“你受伤了?”
飞子轩一摆手:“划破点皮,就是衣服破了,我妈又要唠叨了。”
飞子轩这伤还真是他故意的,目的只有一个,与一名六段净者交手,一名高中生如果全身而退,不让人怀疑才怪。
两人整理一番后,身上有些痕迹还是无法清除,也就这样了。夏威,那条受伤的腿瘸得更厉害,只好一只手勾着飞子轩的肩膀,几乎吊在他身上,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