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男人下葬的时候,豆腐西施不顾阻拦,一路嚎着跟到坟地,还扑到墓坑里抱着棺材哭,做出万分不舍的样子。
丧葬队的人是几个老者管事,负责指挥村里年轻小伙子抬棺埋人啥的,所以干活的都是年轻小伙子。
这豆腐西施真是会来事,她体恤埋她男人的人出力了,等丧葬队伍从坟地回来后,她买了好酒,让邻居女人帮忙做了一桌子菜,特地宴请丧葬队的人。
年纪大的几位管事的避嫌,没坐下喝她的酒,但是几个年轻小伙子不避嫌,笑嘻嘻地留下接受她的犒劳。
半夜,一道“呜呜”的哭声在夜空中响起,我被惊醒,坐起身听听又没有了,躺下一会又响起一声。
我问身边的赵凌云:“这是谁在哭啊?”
赵凌云睡得死猪似的,随口说:“谁爱哭谁哭。”
还好就听到那两声,再没动静了,我也就没在意。
天还不亮,我就被胡同里的吵闹嚷声惊醒,我起床去胡同里一问,原来昨晚上全村都听到那两声哭了,都说那哭声就是豆腐西施男人红军的。是他的鬼魂不肯走呗。
我蓦地想起他的突然去世。
这时又是一阵吵闹声,原来昨晚在豆腐西施家喝酒的两个小伙子不见了。
他们去豆腐西施家找,她说了,他们昨晚上喝了酒从她家走了,她一个女人,还把几个大小伙都送回家里去?
她的话有道理,那两个小伙子的父母就忙满村找,想问问是不是喝多了跑哪个小伙子家睡去了。
结果全村都找遍了也不见那俩小伙子,两小伙子的家长就都报警了。
但村里议论纷纷,两个大小伙子还能丢了?准是昨晚上他们在豆腐西施家没干好事被她男人鬼魂报复了。
而且,对昨晚那两声哭叫,全村人都不寒而栗,越想越害怕,结果都跑到我家里来了,叫我想办法收拾红军的鬼魂。
两个丢了的小伙子家长也跑来我家,求我帮着找。
这我仙家也没处找去呀,他们把我仙家当万能的神了。
我跟他们解释:“我的堂口是看脏事的,人口失踪了让警察找人,我办不了。至于红军叔的事,如果他真冤魂不散出来作祟,我会亲自送他去阴间,但我没看到他鬼魂呀。”
众人走后,我们聚在仙堂说这事,我问黄小爷:“昨晚失踪那两个人你觉得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
黄小爷说:“没找到失踪的人,也不好说。”
自从那天夜里偷听到豆腐西施和西门大官人的对话,我就汇报给陆局长了,他就派人悄悄监视着这对狗男女,又有那回西门大官人乔野,载着野孩乔季平在高速路上被拦下的经历,我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想昨夜那两声诡异的哭声,我觉得这事是人是鬼还真不好说。
如果红军是像武大郎一样是被潘金莲给弄死的,他死后很自然就成了怨鬼,如果他回来报复他媳妇,正好看到在他家寻欢作乐的小伙子,动了杀心也很自然。
只是,如果是他怨鬼报复,他媳妇咋好好的呢?
难道他死了还照样怕媳妇?
只是,自丈夫死后,豆腐西施再不出门了,看起来像一个死了丈夫悲痛欲绝的女人。
但失踪那两个小伙子一直没消息。
几天下来,不光那两个小伙子没消息,村里年轻小伙子又失踪了几个,报警照样杳无音信,于是村里人开口恐慌不已,而且都认定是豆腐西施那死去的男人造成的,准是他的鬼魂作祟。
这天村支书带着村里几个有威望的人来找我,其中就包括死者的亲属,他们说要开棺验尸,让我检查死者是不是化作了厉鬼报复村里那些跟他媳妇不干不净的年轻人。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我当然也想知道真相,就答应了。
但想起开棺验尸毕竟得经过豆腐西施的同意,就问村长这是问过她了没。
村支书说:“不用问,开棺验尸就是了,她自从男人死了就没出过门,谁叫门都不开。村里失踪好几个人了,这事得查清,她不同意也得开。”
人命关天的事,是不能听她一个女人的。
事情就定好了,当天夜里开棺验尸。
毕竟开棺验尸是对死人有所不敬,我领着赛潘安众仙家到了红军的坟地,先给死者烧了一些纸钱,安慰一番,才让人动手挖坟。
冬天的夜里,冷得刺骨,田野里的积雪还没化完,土地都冻着,挖开坟不是件容易的事。
赛潘安用了一些灵力,让土地开化了,才顺利挖出了棺材。
村支书和几名老者跳下墓坑,赛潘安和黄小爷也跳下去,保护着众人。
他们合力推开那口棺材,我跟众人都大着胆子,摒神静气地看向棺材里,里面的尸体还保存完好,并无任何异样。
村支书他们都看向了我,我看向赛潘安,他冲我点点头。
我朝他们说:“死者没变成怨鬼,魂魄早去阴间了,封棺吧。”
众人对着死者说句抱歉的话,就默默下令封棺。漆黑的夜里,只听见一铲一铲的土扑通扑通地落进坟墓。
既然不是鬼为,那失踪的人必然是人为了。
但是陆局长早就认真监视我们村附近了,更是严密监视豆腐西施本人,什么也没发现。
回到仙堂,我们心情沉重地讨论着这件事,黄嘤嘤有些心不在焉,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赛潘安一拍大腿,“那这就是你们人类公安的事了,咱堂口就不参与了。那个香香,好久没吃大餐了哈,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逛衣帽间了,明个咱去市里逛逛呗。”
小灼赶紧欢快地附和。
我白楞他一眼:“就知道吃喝玩乐,就不能有点忧国忧民之心呀。”
赛潘安拿出镜子照着自己那张俊脸,慢悠悠地说:“国和民自有人忧,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吃喝玩乐。”
我骂他:“没出息。嗯,其实我也是这样。”
可我想想最近可是都没啥进账,每天光伺候这些个嘴刁的仙家门吃喝就是一大笔花销,这明天再出去吃吃吃买买买可不是玩儿的,我心疼得一抽一抽。
忽然,一直沉默的兰兰问了一句:“如果失踪的人跟鬼祟没关系,那红军死了当天夜里两声诡异的哭声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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