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中明晃晃的“单纯”,吕险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芳莹,钱对我吕险来说确实很重要,但也绝非唯钱至上,你愿意花钱,愿意做生意,怎么都好,我陪着你,护着你,可你不该不信任我,一个人跑来和任为志谈判!
怎么,你觉得我会抢你的买卖是吧?”
他刚才一进门,她就是这么说的!
吕险真是好受伤,他抢谁的买卖都有可能,至于抢自家娘子的不?
闻言,尤芳莹多少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这……我有吗?我只是担心二姐他们在外面钱不够花,所以想尽快多赚一点钱,任为志的事情,不只姜二小姐的提点,走之前二姐也跟我说过一嘴,所以我想既然是她们两个都看好的,肯定不会差!”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吕险更心塞了!
合着她做这些,是因为担心尤玥和姜雪柠,她认为,这卓筒井生意赚的钱就该是尤玥的。
她不是为自己多疑,而是为她的东家多疑呢!
那自己又在她心里占据什么位置呢?
吕险从没料想过,自己还有和女人抢媳妇儿的一天!
没天理!
……
十天后,谢危和姜雪柠刚将沈芷衣送到边境,送亲队还未离开,两人便遭到了刺杀。
杀手一路穷追不舍,将他们被逼进了山涧,落入水中,最后躲到一处隐秘的山洞才暂时脱险。
彼时天已经黑透了,山洞里一丝亮光也没有。
谢危因为离魂症的关系,身子骨比较弱,才沾了凉水没多会儿,整个人便热起来,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姜雪柠只好自己将火堆燃上,用山洞里不知道谁留下的破陶罐烧了水,小心翼翼喂到谢危嘴边。
男人眉头紧蹙,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无力的掀眼扫了姜雪柠一下,没有张口。
姜雪柠笑了,“不渴?我可跟你说,即便躲到了这山洞里,我们也依旧不安全。
说不准那些杀手什么时候便找到我们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只怕连打狗的力气都没,我呢,弱质女流一个,自己一个人逃跑都成问题,是不可能再带着你一个病人逃脱的!”
说话间,她颊边的一缕头发散了下来,加上火光的映照,瞬间好似变得温柔了几分。
谢危恍惚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山洞,他昏迷不醒,她便割破自己的手腕,将红色的血一滴一滴喂入他的嘴中。
一边喂,还一边喃喃自语:“不会没用吧?可大夫不是说过,像他这样的离魂症,便是要靠新鲜的人血才能破除吗?”
啪——
他将她的手打开了,嫌弃,“你不要命了?”
小丫头瞬间横眉冷对,气鼓鼓:“你弄清楚好不好,我是为了救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需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往山洞外面走,想尽快赶到京城,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他前半生的努力都将不复存在。
不能成为令沈阆信任的人,便意味着他没有利用价值。
对平南王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不配活着!
那时的他,满腔不甘,身负血仇,只盼着能活得像个人,根本不可能对姜雪柠敞开心扉,只是他任性走出山洞的结果,便是被两头眼睛已经饿得血红的野狼围攻。
是姜雪柠举着火把出来,一通乱舞,才将两头饿狼吓走。
然后她砸了他的琴,冷冰冰掷地有声的道,“谢危,我带你个病秧子上路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再带走你的琴!我知道这是你的寄托,可人若是没了,保住这样的死物又有什么用?”
那一瞬间,姜雪柠骂醒了他,两人这才扶持着磕磕绊绊走到京城。
谢危想着这些,布满红血丝的眸子不受控制的眯了眯,整个人坐起来一点,看向恍如隔世又无比真实的、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姜雪柠,你为什么不跑,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要杀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救我。”
姜雪柠眼眸闪了闪,捧着手中半冷的热水,“谢危,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你真对我动过杀心吗?”
这个问题谢危根本不需要想,“没有。”
姜雪柠闻言,徐徐一笑,“那不就是了。
既然你不是真的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了,我才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说完,才发现谢危不知何时已经离她特别近。
姜雪柠抬眸,却忽的面色大变,“有东西进来了!”
谢危下意识伸出手,将姜雪柠挡在身后,可他发着热,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连双臂都几乎伸不直。
两人直勾勾看着洞口,一只、两只、三只……浑身毛发支棱,瘦骨嶙峋,眼睛贪婪的山猫闯了进来。
那慵懒的步调和蓄势待发的野性,很显然已经将谢危和姜雪柠当做是最可口的晚餐。
寻常的野猫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可这些都是山里阴沟中长大的山野猫,身经百战不说,常年习惯了吃生肉,甚至吃死人的尸体!
当年谢危在死人堆中挣扎的时候,便见过很多这种野猫。
“走——!走——!”谢危嘶吼着,他的怕猫症犯了,连带着已经被药物压制了许久的离魂症都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姜雪柠连忙捡起烧火棍,蹿到了谢危的前面,对着那些山猫凶狠的挥舞,“走开!”
“几只猫而已,敢在人面前叫嚣,活腻歪了!”
“再不走,一把火将你们全部烧死!”
明明长得端庄贤淑,明媚动人,却做着与自己身份地位极为不相符的事。
最关键的,她将那些山猫打跑之后,第一时间关切的扶上谢危手臂,“你没事吧?”
谢危哪还控制得住,借着生病和离魂症双重异样,虚虚掐住了姜雪柠的脖子,将人生生按在墙上。
唇,带着血色和戾气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