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妘幼,“???”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独孤冉拉着跑。
一口气从城门口跑进城,姬妘幼用了蛮力,死死刹住脚,这才堪堪停下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姬妘幼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神色迷惘。
独孤冉抬手指了指,“我想带你入宫,和皇上、皇后恳求一件事。”
说完,再一次拉着姬妘幼跑。
对即将发生的事有所预料的姬妘幼,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默默的跟着独孤冉。
四周人流街景退散,有的,仅是独孤冉那单薄却并不羸弱的背影。
一炷香后,元辰殿外。
已经是皇上的独孤翎龙包加身,一派天子贵胄,丰神俊逸,“你想好了,定要离开?”
独孤冉点头,“是的,还望皇兄成全。”
“你可知,你这一去意味着什么?”独孤翎目光幽深,语气,也含着几丝莫名意味。
这时,元辰殿里,隔着门扉传来了摔打东西的声音。
还有独孤月小心的劝慰,“母妃,您别乱发脾气了,父皇去世,太子哥哥继位理所应当,也是文武百官诚心拥护。
你要是在宫里住着不舒服,我去求皇兄,让你搬到我的公主府去住。”
虽说这种做法有点出格,也没有先例,但独孤月觉得,怎么都比母妃心有不甘,一天吼这个骂那个的强。
皇兄没有追究谋反那日的事情,已经是心胸宽广,难不成还要皇兄将皇位让出来吗?
“白眼狼……你们都是白眼狼!”辰妃根本听不进去,仍旧我行我素的发牢骚。
事实上,这都是因为,她的信念已经散了的缘故。
至于为何,独孤翎独孤绝知道,楚鸢也凭借这段时期发生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又是国丧又是登基册封的没忙过来罢了。
这会儿,独孤翎心中那根刺,隐隐又扎得有点痛。
父皇已经死了,说实话,如果为了他老人家死后安生,实不该再把这些腌臜的事情翻出来……
“皇兄,我走后,将辰妃送去守皇陵吧。”看着元辰殿的牌匾,独孤冉说。
牌匾上大气挥毫的“元辰殿”三个字,还是父皇为表对母妃的宠爱而亲自写的。
如今看着竟好似一个笑话。
因为母妃心里真正记挂的人,只怕根本就不是父皇,而他和月儿,到底是谁的血脉未可知。
这本对他来说,该是晴天霹雳一般的真相,但在他决定跟随姬妘幼一块儿走的时候,似乎都不重要了。
独孤冉闭了闭眼,“只盼皇兄看在月儿性情温良的面上,不要告知她真相,能让她继续以公主之尊活下去,毕竟辰妃所做的那些事,我和月儿,由始至终也都是受害。
当然,如果皇兄想要找到当年的旧人,查实我和月儿血脉的话……”
“罢了。”话未说完,被独孤翎打断,他没想到,独孤冉居然什么都知道。
这个皇弟,其实一点儿也不像表面那么呆蠢。
扯了扯嘴角,独孤翎看着在笑,其实笑意很淡很淡,“朕,没功夫追究那么多了,今日带你来这里,便是让你和月儿道个别的,从此天各一方,她肯定又要哭鼻子了。”
闻言,独孤冉看向独孤翎,荡开一抹真诚的笑颜
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
华胥有这样的皇帝,必保百年兴盛。
独孤冉没有什么不放心和不甘心的了,摸摸鼻子,失笑:“没错,月儿其实从小就爱哭鼻子,只不过长大之后,便更擅长于用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谁又不是呢?
独孤冉这一走,辰妃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
大概是觉得一切都没了希望吧。
没多久,她就被独孤翎送去守黄陵了,独孤月不明所以,还气了好一阵儿。
但几个月之后,她便又恢复成了从前刁蛮任性的福顺公主模样,不过到底还是变了些,以往总喜欢宫外到处疯跑,如今,反而在太后的寿康宫待得最多。
弄得太后还以为她是怎么了。
关于他们兄妹的真实身世,独孤翎没去追究,便也不给太后添堵了。
一年后,皇帝为先皇守孝期结束,楚鸢才再次怀了孩子。
“妹妹,妹妹!”昶儿快两岁,夏荷告诉他楚鸢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时,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巴跑巴,爬巴爬巴,最后心满意足坐在楚鸢怀里,摸着还未明显的肚子。
喊的,便是这两句。
几乎整日里都在妹妹,妹妹。
独孤翎下朝来听见,捏了把孩子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蛋儿,“昶儿当真,就想要妹妹呢?”
独孤昶阿巴阿巴点头,“妹妹,妹妹。”
楚鸢,“……”
独孤翎,“鸢儿,你看着办呀,咱们昶儿这样,是真想要妹妹呢。”
楚鸢瞪了他一眼,“生男生女,皇上觉得是我能决定的吗?”
虽说她确实能决定吧,但自己想生,和被别人逼着生,那自然不一样。
何况楚鸢这一胎,在刚刚种上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性别。
可惜了,不是昶儿喜欢的妹妹!
孩子出生前一月,姬妘恢复了国号,天下大惊,尤其登基的还是位年龄不过十八的小女皇。无数人都在等着小女皇下不来台。
却不知小女皇身后,有一位“贤内助”。
独孤冉当了那么多年皇子,耳濡目染,学以致用,区区一个姬妘,又怎么会管不好?
当系统提示楚鸢其中两个任务完成时,楚鸢正在产床上。
独孤翎不顾礼仪规矩,捧着她的一只手,在床边哭得比她都夸张,“鸢儿,鸢儿你别离开我,你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楚鸢又痛,又难受,还被他死死捏着手,捏得都青了,简直无语望青天,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你别哭行不行?实在不行你让独孤绝出来!”
“那不行,上次就是他陪你,这次换我!”独孤翎不肯,难得强硬的违抗楚鸢。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那你别哭了,不然我不生了。”
蹩脚的威胁,独孤翎却真信了,抬手将眼泪擦干,托着楚鸢的手放在唇边。
“鸢儿,你受苦了,回头我就去吼那些胡乱嚷嚷的大臣,非说朕一个子嗣太过单薄。
不是谏言让朕选秀纳妃,就是谏言皇后善妒,阻碍了皇家血脉开枝散叶等废话,烦死人了!
改明儿,朕下一道圣旨,让家中妻妾临产的官员,必陪同一起生产,等他们见过了如此血腥要命的场景,看他们还嚷嚷着生不生!”
要真是陪产之后还无动于衷的,只能说明,他们对家中妻妾,也不是那么喜爱。
如此,倒也可以看出,有些官员是不是假装出来的重情重义。
楚鸢着实没想到,独孤翎还能搞出这一招?
得,那些官员本就觉得她祸国,只怕这么一来,更是看她不顺眼了。
没多久,太后驾崩,不出楚鸢所料,这些人果然将什么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太后暴毙、国运不丰等不好的事,全都栽赃到她的头上。
楚鸢毕竟也是当过好几届皇后的人了,对这些表面恶毒,实际上伤不了她分毫的言论不以为意,但独孤绝暴脾气,直接将喊得最凶的御史拉下去打了几十大板,屁股都快打烂了,然后威吓百官,“以后谁再敢重伤朕的皇后,朕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于朕而言,皇后只有一个,可金銮殿上的谏臣,只要朕想,便如过江之卿,提拔都提拔不完呢。”
主打就是一个任性。
不过也只是针对后宫和楚鸢这一两件事比较暴,其他时候,独孤绝不出现,独孤翎温和待人,不卑不亢。
大臣们无不臣服。
二子取字“皑”,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是大冬天,皑皑白雪,铺陈万里。
独孤皑。
而后,悲催的独孤翎\/独孤绝,又为太后守孝了一年。
成亲三年,两年在守孝。
两人私底下交流的时候,都无语凝咽,想哭。
但偏不能太过分,也就孝期快到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独孤绝将元宝呈上的,楚鸢叫其熬制的“下火汤”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气势汹汹的走进内室,将和楚鸢在床上玩躲猫猫的两个小家伙提溜出来扔在奶娘。
沉着脸落下一句,“今晚,出了任何事,都不许打扰朕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