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了自己不怕死,妹妹月儿即便害怕得呆愣颤抖,也没有开口说一句求饶的话。
皇祖母满身是血,仍在坚持。
太子皇兄既要护着襁褓中的婴儿,又要忍受刀剑加身的压力,照样不甘示弱。
为什么就是她,故意如此逼迫父皇呢?
独孤冉第一次觉得,他看不懂自己的母妃,看不懂一向善解人意的女人,忽然摇尾乞怜的令人作呕。
“呵……”一声虚虚的讥笑,从太后口中发出。
她伤口失血,虽不到晕厥的地步,但对一个身子骨不大好的老人家来说,也很过分了。
捂住胸口咳了两声,太后看着皇帝道,“哀家当年就说,此女不堪荣辱,皇上不信,如今……”
“都给本王安静!”一句话未说完,已被独孤玄城打断。
他的表情称得上十分兴奋,因为他已经看出来,独孤天雄要认输了。
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刻,怎么能让他不兴奋呢!
搓着手,独孤玄城上前,一脚踢开辰妃,看似使用了极大的力气,其实就是带了一下而已。
“皇兄,你可考虑好了?”独孤玄城步步逼近。
一个眼神,他的人瞬间将太后独孤绝等人,甚至那些个叽叽喳喳的大臣,都给架住了脖子。
看好戏似的盯着独孤天雄的脸色,“写,我饶他们一条狗命,不写,本王不介意血洗皇宫,将你在乎的,喜欢的人以及东西尽数摧毁!
我数三声,这些人的生死,皇兄看着办吧。”
“一……”
“二……”
“三……”
“朕写!”独孤玄城的三字即将落音时,独孤天雄猛的张开眼,唇瓣抿出两个字。
大概是他这辈子说得最艰难的两个字。
此处是文渊阁,笔墨纸砚齐备。
很快,独孤天雄就被“请”到了案桌后。
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出独孤玄城想要的诏书。
将将写完,独孤天雄便迫不及待拿起来一边吹着墨迹一边看,脸上疯魔之色更胜。
萧靖和萧成尧围在他身边,连声恭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萧靖横了萧成尧一眼,“傻小子,可不该叫王爷,该改口了!”
萧成尧心领神会,正要叫出声,案桌后的皇帝一方砚台扔了过来,“萧靖,你们父子狼子野心,枉费朕的信任!”
萧靖咯咯笑,“皇上,臣本就不是忠心之人,当初既能背叛姬妘战,现在便能背叛你,有什么可惊讶的?你要恨,就恨自己太傻太蠢,如此轻信于人。”
“他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独孤天雄质问。
萧靖踱步而出,“那自然逍遥王是要比您大方得多,他允许臣自立封王,从此画地而治,往后百年,姬妘和华胥重修旧好,比邻依存。”
噗嗤——
萧靖话音未落,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胸膛被一把剑穿透了。
而握着剑的,正是他无比信任嘉奖的好儿子——萧成尧。
“成尧你……”
刷一下,萧成尧面无表情抽出宝剑,“抱歉了父亲,你应该庆幸,在死之前,还能听见我叫你一声父亲。”
“你……你……”萧靖的嘴里,一簇一簇的鲜血不停涌出。
萧成尧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我当然不是你的儿子,我的父亲乃是华胥国尊贵无比的逍遥王,也是即将继位皇位的枭雄,才不是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我不……甘……”萧靖的身体轰隆一声倒下,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却死死瞪着。
死不瞑目。
陡然发生的惊变,让殿内之人久久回不过神。
太后委顿在地,不敢置信,“独孤玄城,你生了儿子,你是生了儿子的?”
当初长子膝下子嗣单薄,她曾希望二子能够生出健康的儿子,过继到长子名下。
但多年无果。
却不曾想,不是二子生不出儿子,而是他生了儿子藏起来了。
可见今天这步棋,他已经谋划了许久。
太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独孤玄城反倒笑了,“是,儿臣生了儿子,健康聪慧机敏哪哪都好的儿子,但我为什么要过继给皇兄?
就因为他是皇帝,我就连儿子都不能自己养了?
许我儿皇帝之位,那便我亲自来做这个皇帝,然后将帝位传给我亲生的儿子,我亲生的孙子不好吗?”
看着太后痛心疾首,吃瘪气恼的模样,独孤玄城越发笑得恣意。
甚至对萧成尧吩咐,“成尧,去见过你皇祖母,问问她,凭什么剥夺你在亲生父母跟前成长的权利?”
毒,太毒了!
没等萧成尧走近,太后已经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来,晕厥在地人事不省。
其余人大气不敢喘。
萧成尧绕回去,拱手:“父王,传位诏书还要盖上玉玺,才能生效。”
这话提醒了差点得意忘形的独孤玄城,他转身准备再次逼迫独孤天雄时,却发现抱着孩子的废物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钳制,挪可位置,人高马大,孤身一人挡在了独孤天雄面前。
满目肃杀,“要玉玺?先问过本殿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