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孩子真的不是高丛兰的,我生下来等于打了他的脸,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忍受?他肯定不会饶了我的,我该怎么办……”
孕妇说到这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
对于这种为了钱,连贞操与肉体都能出卖的人,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却没表现出来。
李迪不像我这般收敛,直接表现出了厌恶。
从孕妇开始诉说,她就眉头紧锁,待她说完,更是不屑道:“既然你不能确定孩子是老高的,还留着干什么?直接打掉算了。”
孕妇抹了一把眼泪,委屈道:“我不是没这么想过,可这孩子他结实的很打不掉啊。”
“打不掉?”我表示怀疑,“怎么可能?”
还有打不掉的孩子?
莫非她先前说的事……
算了,管她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朱老头。
见我不信,孕妇急了,辩解起来:“在我最初意识到这孩子有可能不是高家的时,我心里很纠结,想打掉,又觉得不甘心,如果打掉了,我所有的付出就白费了。后来,我越想后果越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便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
“去医院流产显然不可能,高丛兰跟他家的阿姨除了睡觉外,其他时间基本全守着我。我今天能出来这么久,是沾了老太太醒来的光,高家上下都乐疯了,没人没顾得上我。”
“我网购了终止妊娠的药,偷偷加倍吃下去后,流了三天血,可没用,孩子还在。”
“于是我就开始折腾,趁没人注意我,就劈叉、蹦蹦跳跳、用力拍打自己的肚子,甚至有一次佯装走路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可结果,我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这孩子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说到这里,年轻孕妇重重的叹了口气:“孩子越是打不掉,我心里越觉害怕,越发认为他就是个鬼孩子,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你说对不对,大师。”
其实,这孩子打不掉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她所说的鬼孩子。
饿鬼好不容易投胎,又怎么轻易被人打掉?
第二种,儿女是债。
正所谓讨债还债,无债不来。
这孩子与她前世缘重,这一世又跟随而来,说明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割舍的缘分。
第三种,就是这孩子将来是大有作为之人,不管为善还是为恶,他的出生都是顺应天命。
这种人,无人能左右他的生死,连天道都不可以。
我把后两种可能跟孕妇简单说了一遍,对她也算是一种安慰。
听了我的话,孕妇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再度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是我身上的肉,若非情非得已,我怎么忍心去害他性命。既然大师这么说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再次劝慰:“这孩子会投胎,出生就在富贵人家,又是命大之人,将来肯定有出息,你就别多想了,安心养胎吧。”
孕妇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自打怀孕后,我这个心是没安过一天,现在孩子的事我不担心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们帮忙。”
这是没完没了了啊,一件事接一件事的。
我有些心烦,冷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她自顾沉浸在自我哀叹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语气逐渐变冷。
“这半个月来,我总是莫名其妙的魔怔。夜里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总看见我屋子里有许多的人,都是男人,老的少的都有,他们围在我床前争吵、打闹,都想往我的肚子里钻,并且他们中有一部分人还穿着寿衣,我觉得他们是鬼,我好像被鬼缠上了,大师,你能不能给我一张驱鬼符?”
我懒得给她画,忽悠她道:“鬼是怕孕妇的,女人怀孕后,头顶会有三层金光护体,这是由于孕妇在人生生世世的循环往复中,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担任着把转世投胎的魂魄带到人世的重任。因而,一般的鬼是无法要挟到孕妇的,通常见了孕妇它们还的躲着走,你不用怕它们。”
孕妇不肯放弃:“大师,你就给我一张吧,有鬼防鬼,没鬼我图个心理安慰,我这再有十天半月就生了,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摞钱,整捆的,估计是一万。
她把钱放到桌上,又说起了好话。
“非常感谢二位大师解开了我的心结,也希望我跟你们说的那事,你们能替我保密。”
这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男声喊道:“大师,兰芝在你这里吗?”
“是高丛兰,他找我来了。”
孕妇惊叫一声,随后紧张地站立起来,把那叠钱塞到我怀里,扭头佯装镇定的冲外喊了一声:“我在呢。”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知道大家都在满世界找你?”
高丛兰面色焦急中,夹带着一丝愠怒。
孕妇笑道:“老太太病好了,我心里高兴,特意来谢谢大师,顺便给我们的孩子求一张平安符。”
说罢,她又转向我微笑问道:“大师,符画好了吗?”
得,这下不画也不行了。
这个名叫兰芝的孕妇还真有一套。
我摸了摸怀里的一万块钱,走到朱老头里屋的条案前,用朱老头的那套家伙事儿,画了一张驱鬼符递给了孕妇。
这可是看在钱的份上啊。
孕妇将符揣进包里。
高丛兰也从找不到孕妇的惊慌中缓了过来,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再三跟我道谢,还说明天要宴请亲朋,让我跟李迪一定要去, 他要好好的答谢我们。
我想了想问他:“你在南京关系广吗?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朱老头?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高丛兰有些为难许顺有些为难,他低头沉思一阵:“关系是有关系,你说要办别的事情那都好说,可找人这事不好办啊,毕竟人海茫茫的,这样吧,我找派出所的人问问,让他们想办法。”
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多点人找总归比我和李迪两人单打独斗要多一些机会。
于是给他道了个谢,然后他带着兰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