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萧怡然,倒是没有再去小舅家过过暑假。
不过她也没有去过几个姨家过暑假,原因是,萧怡然凭借小孩子的天性就知道,几个姨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她也不真心喜欢这几个姨。
说不出来原因,就是凭借感觉,就是不喜欢。
不过,几个姨家的孩子,倒是在她家里,住了好久的时间,而且还住出了事情。
二姨家的是一个和萧怡然年纪差不多的弟弟,萧怡然和这个弟弟,关系很是不睦,几乎不说话。可能也是二姨表现的最为不喜欢萧怡然。
二姨夫是一个木讷的,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人,脸很长,二姨骂他的时候,就会说,你这老驴脸,真是一宿摸不到头。在家里,几乎是个透明人,没人尊重他,二姨对他呼来喝去的,就连他家儿子,也是对老爹一副呵斥的语气说话。
二姨是几个姨里,看起来最厉害的,一张嘴损起人来,一个小时不带重样,说话快,语速噼里啪啦,一张嘴就能喷死人的那种。
而且二姨相由心生,长得很凶,一对八字眉,三角眼,脸腮上都是横肉纵横着。虽然没有这样对过萧怡然。可是,萧怡然从小就很怕她。
她看到过二姨指着鼻子骂二姨夫,买了一刻钟,嘴里的吐沫星子,都喷到自己身上了。看到过二姨在水果大厅里,撩起袖子,和对面摊位的商贩,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八代,整个大厅里都充斥着她们两的声音,荡气回肠。
萧怡然害怕她,也鄙视她,小时候第一次觉得泼妇这个词语,有个生动的诠释,就一定是二姨这个样子。
二姨表面上对萧怡然笑呵呵的,可是,小孩子的萧怡然就是能看的出来,那层笑浮在脸上,脸的下面都是假的。她对二姨从来没有亲热过。感觉二姨也是一众姐妹里和萧妈妈,最表面的一个。
至于二姨家的儿子,叫杰的男孩,比萧怡然下一岁,不过小时候就挺奸诈。对,就是奸诈这个词语,很贴合。小时候的杰,总是不声不响,但是喜欢躲在一旁偷偷的观察别人,看别人,或者说偷窥别人。察言观色很厉害。但是外在的形象,和父亲倒是有些像,有些怂,有些寡言少语。
小时候,萧怡然记得有一次,和全家一起下去玩。很多姨也带着孩子下去了。其他的孩子从小一起玩大的,都很熟悉了。只有萧怡然和大家不熟悉。而且那时候也是第一二次的见面。
其他的小孩,都穿的破破烂烂,洗的看不出来颜色的背心裤衩,在田间疯跑,满身满脚的泥垢。只有萧怡然穿着小皮鞋,白色的布拉吉,仿佛一个从童话城堡里走出来的小公主,跟这个农村的世界,格格不入。
没有人邀请她一起玩,她就呆呆的坐在窗棂上,看她们在田间嬉戏奔跑。那时候的萧怡然可能和妈妈一样,独生子女的她,也很渴望亲情,她觉得可能是不熟悉,也许一会儿就有人来带她一起了吧。
田间刚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一股青草的芬芳。田间的泥土很松软,有的地方是一片泥泞。萧怡然没下地,她穿着小红皮鞋,里面妈妈给穿的白色蕾丝边的袜子。
她犹豫了很久,看看窗棂下的地,因为地势低洼,都积了一小洼泥水,她觉得下地了自己的小鞋子会脏,妈妈会骂自己吧。
出神的想着,看着远方,她才发现,其实,这些野孩子们玩一会儿,会过来观察她一下。准确的说,就是杰主要会找个机会,回到家里这面来,然后躲在大门那面,偷偷的拿眼睛观察自己。
萧怡然觉得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躲避。也无处躲避。
大人们都去谈话去了。这个屋子,就她一个人,她也是闲着无聊,开始坐在炕上看窗外,后来发现农村的窗户和地面其实很近,也不可怕,她就推开窗户,坐在了窗棂上,把两条腿伸出窗外晃荡着。
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因为在家里,是楼房,是断然不会允许她坐在窗台上的。
看就看吧,萧怡然心里想着,反正,也许他是在观察自己好不好相处,也许一会儿就会过来邀请自己一起玩。
萧怡然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