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喝一吃,这几天横亘在父女之间的那种隔阂,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或者应该说,对于吃货的萧妈妈来说,有好吃的塞进嘴里,她却是早就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了。
“丫头,我想了下,爸之前阻拦你回去看看你的老家,是有些自私了。
你也别怨恨爸妈,我们一把屎一把尿,从小把你养大,不管你怎么想,我们就是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其实,后来我都忘记了我们不是你的生父母的事情了。
突然,冒出来你一个大哥,一个亲妈,一个家,你说爸妈不怕,那是假的。
你能理解爸爸的心情吧?不会怪我们前几天的阻拦吧?”王家姥爷喝了两杯酒,缓缓开口了。
萧妈妈嘴巴里塞满了好吃的,听到爸爸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很是动容。“唔,我不怪爸爸和妈妈,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你们养我小,我养你们老。
这几天我是很难受,从小一起那么好的亲戚们,似乎都觉得我是个白眼狼,意思我会一去不回。居然这么不相信我,我很难受。
爸爸,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们也不相信我吗?”萧妈妈委屈的泪水都要出来了。
“爸爸。。。相信你。”王家姥爷艰难的说出来。“我们只是害怕,害怕你消失不见,害怕从此生命里,再也没有你了,害怕失去你啊,孩子。”王家姥爷有些哽咽,他赶紧闷了一口酒,用仰头闷酒的动作,把自己的泪水也闷回肚子里。
“这几天,爸妈也不好受,我们心里像被油煎了一样。我们一连几天都没说过好觉。
爸爸仔仔细细好好想了几天了,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就像治理洪水,堵不如疏。
既然,你想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吧,哪怕你想和他们认亲,也是可以的,那毕竟是你的身世,也是你的出处,爸妈,不拦着你了。”王家姥爷说出来这些话,仿佛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头。
萧妈妈举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她以为爸妈一定会劈头盖脸,像那些亲戚一样,大骂痛骂自己的忘恩负义,她连怎么吵架都想好了。
可是,一向严肃的爸爸,居然说出来让她回去的话,她一时之间,心头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回复爸爸,只觉得眼睛模糊了视线。
“爸爸。。。”
“哎,”王家姥爷一壶酒都已经喝完了,打开了第二壶。“丫头啊,我和你妈,最初抱养你,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孩子,怕自己老了不能动弹了,没有人管我们,死了都没有人摔盆啊。。。”老爷子终于流下了眼泪,一旁的王家姥姥早就成了泪人。
“可是,孩子,你不能觉得爸妈就是为了让你养老,绑住你而养大你啊。这二十年,你摸摸自己良心,爸妈对你怎么样?和别人家的爸妈对孩子,有没有两样?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之前,你可有感觉到一丝半毫我们不是你亲爸妈的感觉?
就连咱家亲戚,也都是当你是亲的,一样的处。爸妈是真的拿你当了自己的孩子,就唯一的孩子,一路走下来的。”王家姥爷老泪纵横,掏心窝子的说。
萧妈妈也哭了出来,嘴里还塞的满满的,但是,她心里好难受。
她知道啊,她知道啊。
她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外来的,爸妈的宠爱都给了她,这个家就是她的家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爸爸,妈妈,你们别说了。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啊。这二十年,你们的爱都给了我。
过去你们是我爸妈,以后也是,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谁也抢不走的。
不管我是回去看看,还是认亲他们,你们也永远是我爸妈,我就是给你们养老送终,我就是你们的女儿啊。”
一家人在一桌好饭菜前,哭做了一团。
王家姥姥和萧妈妈终于,又抱在了一起,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