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好几年,艾克也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是范德尔随身携带的卷烟盒。
他每次来本索杂货铺的时候,都会在店里头掏出这个卷烟盒,从中拿出一根卷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有时候,范德尔会递给本索一根,有时候,他又会调侃当时还年幼的艾克,问对方要不要来上一根,所以,艾克对这个卷烟盒可谓是印象深刻。
在艾克的记忆里,范德尔已经死了,他当初有去找过范德尔的尸体,打算将他和本索埋葬在一起,但是并没有找到。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位身材单薄,面容偏瘦,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竟持有范德尔的随身物品。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范德尔的尸体在哪里!
“这不是范德尔的东西吗?”艾克抬起双手,搭在了乔森的肩膀上,并用力地摇晃了两下:“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知道他的尸体在哪?”
黑默丁格动了动他的两撇白胡子,对艾克说道:
“嘿,小子,冷静点,听他慢慢说!”
反应过来的艾克愣了一秒,旋即放下了双臂:
“抱歉,我有点激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个卷烟盒就这么激动了,我要是说出真相,你待会不得把我头摇下来……乔森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调整好状态,他回应了艾克的话:
“实际上,让我来找你的人,就是范德尔。”
“什么?”艾克皱起眉头,脸上的沙漏形状油彩都挤在了一起,他一脸疑惑地说道,“范德尔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
乔森摇了摇头:
“不,艾克,范德尔并没有死,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随后,乔森便将范德尔受了重伤,却被炼金术师辛吉德偷偷带走,并用微光药剂加上炼金药液治好的事告诉了艾克,同时把之后的经过,也就是范德尔和蔚陪着金克丝进了静水监狱的事一起说了出来。
带着诧异的神色听完了这段,艾克才开口道:
“这怎么可能,范德尔他,他真的没死?微光真的能治好一个人?”
“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但这确实发生了。”乔森摊了摊手,“不过微光的副作用总是比它带来的好处要大的多,不是么?虽然靠着微光和炼金液,范德尔的伤势恢复了,但这也让他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兽,没有意识的怪物,好在当时运气好,我身上触发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魔法,帮助他恢复了意识。”
深呼吸一口气,艾克说道: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乔森,你说范德尔和蔚一起陪着金克丝进了监狱,可是皮城发出来的报道上并没有这则消息,报纸上说进监狱的,也只有金克丝一个人啊?”
面对质疑,乔森笑着回应道:
“那是因为议会定下了对金克丝的判决之后,范德尔和蔚才临时说出了他们过去的罪责,并主动要求进监狱,况且,范德尔现在不想让整个祖安都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没有报道出来。”
“真的么?”艾克还是不太相信。
这时,乔森身后的凯特琳往前一步开口道:
“我可以作证,艾克,当时蔚就从我的面前走过去,他们三个一起去的静水监狱。”
顿了一秒,这位女警小姐又看了一眼杰斯,随即再对艾克说道:
“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在议会上的朋友,他是塔利斯议员,也可以帮忙作证。”
听到相处多年的好友提到自己,杰斯马上站出来,清了清嗓子:
“我以议员的身份担保,乔森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知道这还不足以让你完全相信。”乔森说着,将范德尔写的那封信递给了对方,“你可以看一看这封信,是范德尔写给你的。”
接过那封信,艾克马上拆开看了起来。
在以前,范德尔经常会和本索有货物交易,写几张字条当发票是常有的事,而总是帮本索干活的艾克,也看过许多次范德尔写的字条了,对于范德尔的字迹,他还是有印象的。
一眼看去,艾克马上就认出了这些字真的是范德尔所写。
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对艾克说了自己还活着,只是和蔚还有金克丝进了监狱服刑三年,三年后就会出来,回到祖安生活,希望他能在这段时间里,和乔森一起拯救祖安的未来。
看完这封信,艾克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不过他还是很快收敛住,不让其他人看见。
“这字迹,确实是范德尔写的。”艾克嘴角微扬,看向了眼前的黑发年轻人,“谢了,乔森,谢谢你让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位长辈活着,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看着对方从一开始的冷漠脸逐渐缓和成友好的神色,乔森松了一口气:
“如今毒雾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只要双城的科学家联合起来,一起研究并发明出空气净化器,消除掉残留的毒气污染,祖安的民众就能够过上空气清新的日子了,关于这一点……”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放在了身旁杰斯的身上:
“这位塔利斯议员可以和你详细商量一下。”
见艾克也跟着乔森看向自己,杰斯正色说道:
“你好,我叫杰斯·塔利斯。”
“我知道,发明了海克斯科技的塔利斯议员,如今上城的当红人物。”艾克点了点头。
只见杰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写着字的白纸,边递给对方边说道:
“这是我最近制定的和平条约草案,你可以看一看。”
伸手接过这所谓的条约,艾克低头看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黑默丁格原本也想看一看纸上写了什么,却碍于身高问题没能如愿。
好在艾克是一边看,一边读出了上面的一些方案:
“上城与底城科学家共同合作,研究制造出空气净化器,全程费用由上城承担;底城的生病人员将免费得到上城的治疗;底城科学家的研究项目经费可以得到上城的资助,前提是项目不危险,经过上城批准后才可以继续研究,并且研究技术和成果需要与上城分享;底城也可以共享海克斯飞门等部分科技,用来赚取贸易财富,但所得的收益,上城要收取一部分……”
这张白纸上写下的草案看起来对祖安有着非常多的好处,要求则是底城得解散黑帮势力,禁止欺压弱小民众,停止滥用微光药剂等不良产品。
杰斯默默地看着这位野火帮的首领,此时的画面让他有点似曾相识。
当初那位希尔科也是拿着这么一张白纸交给自己,上面写的是底城的条约和要求。
看完后,艾克有些缓慢地抬起头,注视起这位议员:
“看起来是不错,但是,还不够好。”
“我能理解,这毕竟只是草案,当然会有瑕疵,你能说说,具体是哪几条有问题吗?”杰斯问道。
还没等艾克回答,蓝紫色皮肤的瑞兹突然开口道:
“这份草案,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么?”
见这位大法师看了自己一眼,杰斯摇了摇头:
“不,除了我的朋友莱特,当时菲罗斯议员还来拜访过我,并看到了这份草案,然后她给了我们一些建议,我们也做出了部分修改。”
“菲罗斯议员?那个家族的人竟然来到明面之上做事了?”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关注过上城的黑默丁格感到了一阵惊讶。
杰斯的脸上露出了歉意:
“当时,几位前任议员去世后,就有其他家族的人接手了议员的席位……说起这件事,教授,我很抱歉当初投票移除了您议员的身份,在那之后,我一直想找您道歉。”
白花花的胡子动了动,黑默丁格说道:
“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孩子,况且要不是我被踢出了议会,说不定当初我也得跟着那几位一起死在炮弹之下了,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停顿一秒,这位约德尔教授又将话题拉了回去:
“这份草案收到过菲罗斯家族的提议啊,怪不得听起来这么奇怪。”
杰斯也预料到了大家了解过这份草案后会有想法,他环顾了一圈说道:
“我正好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