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偌大的长安城,甄建体内仿若热血翻腾,他悄然握起了拳,心暗叫:“这里才是原,这里才是我大楚的都城,我一定要将长安从这帮蛮夷手里给夺回来!”
队伍放慢了速度,最后在明德门外停下,吊桥落下,一队人马出城相迎,领头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方脸,浓眉大眼,看他的装束,极有可能是个王子,另外一人穿着金黄甲胄,也是方脸,胡子浓密,凤眼长眉,看模样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这两人带队与甄建他们的送亲队碰,然后停下,那个金甲将军翻身下马,行礼道:“铁勒忠王达鲁-博尔赤,恭迎大楚公主殿下。”
甄建闻言双眉一挑,原来这是宇林真拓汗手底下的第一勇将达鲁-博尔赤,此人在统一漠北和攻克匈奴的大小之战,勇武过人,还有救驾之功,宇林真拓汗赞他忠勇第一,特封他为异姓王,可见对他是何等器重。
这时,公主车驾传来声音:“忠王请免礼。”
“谢公主殿下!”
这时,旁边那个骑在马背的年轻人并未下马,而是在马背朗声道:“铁勒大王子哈里斯,特来亲迎大楚绮玉公主。”
公主车驾里再次传来公主翠翠的声音:“大王子太客气了。”
甄建望着大王子,从他的言行之,总感觉有一种倨傲之气,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他老爹是宇林真拓汗,他还是汗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能不傲气吗。
然后,便是跟甄建见礼了,甄建始终保持微笑和礼数,然后,进城。
进城后,大王子便离开了,由忠王博尔赤带甄建他们去四海驿馆。四海驿馆从大楚建国初期便建立了,那时候楚国强大无,四方来朝,四海驿馆几乎常年都在接待外宾,所以四海驿馆建得非常大。
甫入四海驿馆大门,迎面便看到影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四海来朝。
看到这四个字,甄建内心一阵心酸,曾经的大楚,是最强大的帝国,当真是四海来朝,兵锋所向,万邦臣服,可现在,甄建身为楚人,却以客人的身份客居于此,这是一个莫大的嘲讽。
进入四海驿馆,只见铁勒的鸿胪寺卿王衮带着鸿胪寺十几个大小官员在此等候,见到甄建和公主仪驾,立刻行礼,礼数颇为周全。
博尔赤笑望甄建,问道:“甄太师,素闻你们楚国是礼仪之邦,你且瞧瞧,我们铁勒的礼仪,与你们楚国起来,是不是丝毫不差?”
甄建淡然一笑道:“邯郸学步并不是什么好事。”
博尔赤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邯郸学步,他想开口问,但若是问了,丢低了,现在双方代表着各自的国家,一言一行都要慎重,所以他选择不懂装懂,点头笑道:“甄太师所言有理。”
王衮派人安排送亲队伍的衣食住行,一切都弄得妥妥的,而博尔赤则负责陪甄建聊天,然后便是会客宴,会客宴,博尔赤忽然问甄建:“对了,甄太师虽然是楚人,但恐怕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吧?”
甄建闻言双眉一皱,很明显,博尔赤在给他下马威,那这种事来羞辱他,甄建略一沉『吟』,便挑眉坦然道:“没错,这是本太师第一次来长安。”
博尔赤见甄建忍气吞声,不禁更加得意,道:“那你得好好在长安游玩一番,长安是当今之世最大的城池,大汗攻下长安时曾感叹,匈奴人真厉害,居然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而又气势恢宏的城,简直不敢想象,后来一个楚人官员告诉大汗,这其实是楚国人建造的,只不过被匈奴夺过去了,哈哈哈……”
甄建闻言右手猛然用力,将一柄割肉用的餐刀给捏弯了,他悄然藏起餐刀,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怒,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淡笑道:“忠王说得没错,甄谋确实想要好好地在长安四处逛一逛,但却缺个好向导,不知忠王可愿做甄谋的向导?”
忠王闻言毫不犹豫道:“哈哈,这个本王乐意之至。”
甄建道:“好,那用完餐后,请忠王带甄谋去长安四处逛一逛了。”
“这么着急?”忠王了愣了愣,也不多想,便点头道,“好,用完餐便去!”
须臾用罢餐,忠王带着甄建在长安城四处逛起来,为了能看到全城景貌,甄建登了大雁塔。
然而站在大雁塔的最顶楼,也看不到长安城的全貌,可见长安城有多大。
大雁塔顶层,只有甄建和忠王二人,甄建负手望着窗外景『色』发呆,他在心暗暗告诉自己,长安很美,他很喜欢,他一定要将长安从蛮夷的手里夺回来!
“怎么样,长安美吧?”博尔赤忽然开口问。
甄建没有回头,淡淡道:“当然。”
博尔赤忽然冷笑道:“再美也与你无关,这可是我们铁勒的都城!”
甄建闻言猛然回头,眯着双眼望向博尔赤,目光之,满是杀意,博尔赤也是眯眼望着他,他的眼光里,杀意丝毫不低于甄建,博尔赤在战场杀的人,远甄建要多,所以甄建的这点杀气,根本奈何不了他。
“怎么?不服气?”博尔赤忽然挑眉再次冷笑,道,“甄太师,想不想听个故事。”
甄建冷冷道:“愿闻其详。”
博尔赤开始讲起了故事:“故事讲的是森林里有一只鹿,鹿去水塘边喝水,被狼吃了,狼又被老虎吃了,老虎又被猎人给『射』杀了。”
甄建见他不说了,便问道:“故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博尔赤点头道,“故事虽短,却很有深意。”
“哦?”甄建冷哼道,“甄谋倒是没听出什么深意。”
博尔赤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有最强者,才能站在天下的巅峰,大楚虽然有久远历史,但如今已是垂暮老者,油尽灯枯,纵然你如何努力,也是徒劳,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宇林真拓汗汗乃当世雄主,胸怀宽广若海,无敌宇内,他命我来招纳于你,你若投我铁勒,地位不在我之下。”
“呵呵。”甄建呵呵一笑,道,“有道是礼尚往来,忠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么我也给忠王讲个故事吧。”
“哦?你也会讲故事?”博尔赤摊手道,“请讲。”
甄建清了清嗓子,缓缓讲起来:“故事讲的是历史曾经有一个王朝,在无数猛将谋士的帮助下立国,四处征战,打下了偌大的疆土,之后又四处征战,周围的国家全都被灭了,国家四海升平,那些猛将和谋士,也全都位极人臣;然而岁月催人老,开国皇帝老了,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但他手底下的开国功勋们个个都是人杰之辈,桀骜无,虽然无忠心,但他还是担心,倘若自己死了,他的儿子继承皇位后,镇得住这些开国功勋吗?这些功勋的子孙也会忠心于他们皇家吗,于是老皇帝做了一个决定,找各种理由,把这些开国功勋全都杀了,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听到最后一句,博尔赤顿时脸『色』一变,双眉拧起,冷然道:“你这故事,什么意思?”
甄建呵呵一笑,没有答话,而是道:“忠王莫急,我这里还有一个故事,说的也是一帮开国功勋,帮一位雄主打下了偌大的国家,这个皇帝很是仁义,给开国功勋们厚赏,还赐予了相当大的权力,可以世袭罔替,传为君臣佳话,然而八十年后,到了孙子辈了,新皇登基,新皇并不是一个宽宏的人,而且生『性』多疑,刚愎自用,他猜疑那些功勋的后人,认为他们权力太大,对自己的政权有威胁,便想方设法罗织了一些罪名,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功勋的家族一个一个全都灭了,这下他终于安稳了。”
博尔赤闻言脸『色』难看得仿若要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