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脸色白的惊人:“陛下过世,会不会有贤王的手笔?”
虽则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但霍烬一旦过世,最大的受益方就是贤王霍言均。
白瑞凤却摇了摇头:“陛下病的时候我还能在外走动,那时陛下就已经传位给了贤王,又一力助他扫平障碍,倘若是贤王害的陛下,陛下又何苦对他如此殚精竭虑呢?”
白瑞凤又低声冲妹妹道:“而且贤王自幼时就被陛下抚养,陛下又和贤王的生母褚太后是青梅竹马,陛下不立后不娶妃,他都快而立之年了,哪个男子这般?”
“我觉得贤王是褚太后与陛下的私生子!”
“什么?”白颜目光震惊的看着阿姐。
“否则他为何要让皇位给贤王?”白瑞凤说的信誓旦旦:“当年皇室有则秘闻,当年陛下与还是太子的兄长一同去战场,却被敌人的浓烟射中。唯有一颗解药,而太子妃褚氏将那颗解药给了陛下!”
“啊?”
白瑞凤继续道:“不然作何解释陛下登基不仅不处置贤王这极有可能篡位的小侄子,反而将褚氏和他都接在宫里赡养?”
“先太子被追封为皇帝算陛下重情,褚太后却也被陛下敬为了太后啊!”
“小颜,我知道你缺少长辈关爱,陛下爱护你,你乍然听到这等消息是很伤心。只不过切莫伤心过头了。”
“眼下你我身旁群狼环伺,那柳云柔不会放过我的,你是我妹妹,她也不会饶过你。在陛下心里,你再可爱乖巧,总不能与贤王这个私生子相比吧……”
白颜听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听。
于是起身就朝外走去,又冲空荡荡的院子里喊:“我要入宫,带我入宫,我要去见陛下。”
没人理会她,白颜便道:“若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闯宫了。”
隐在暗处保护姐妹二人的暗卫们一脸痛苦,陛下既然能派他们来保护,自然是看的极重……真要去闯宫受了点伤,到时候他们还得护着。
于是不多时,一辆低调的马车出现在白府门外,有声音飘出来:“二小姐上马车吧。”
白颜提着裙子就往外走,白瑞凤蹙眉,正要跟上去,却又被自己的暗卫师傅十四拦着:“大姑娘莫去了,陛下见二姑娘,未必见你。”
白瑞凤于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夜色里隐去的马车:“虽是长辈,这大半夜的却也于名声不太好吧……”
十四:……
他真的有点不明白大姑娘的脑回路了,有些事情上一根肠子通到尾,有些事情上,她联想力怎么就能那么丰富呢?
……
为掩人耳目,白颜着一身墨色斗篷入宫,正要朝霍烬的寝殿内走去,却从旁边出来一个熟人儿,是霍烬跟前贴身伺候的老太监。
“二姑娘,陛下说今日不见您,您要不去别的寝殿休息?”
老太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里头的陛下是祖宗,而眼前的这位是陛下的小祖宗。
此时门内痛苦的嘶吼声传了出来,白颜自然按捺不住。
她目光看着老太监:“你听陛下的,陛下清醒之后要听我的,你说你听谁的?”她气势全开,当过女帝的人自然是威严赫赫。
老太监一时被她所慑,没有阻拦,而白颜已经推门进了寝殿。
老太监在外面就更不敢进去了……这陛下发病时是要命的,他踱步一会儿,要真是发疯了要了二小姐的命,那明儿起来不得要自己的命?
他愁的要死,踱步就往寝殿里试探着走去。
彼时白颜踏入寝殿,本来规制整齐的寝殿如今乱糟糟的,到处是被暴力摧毁的痕迹。白颜眉头轻蹙,抬脚往前走,又轻移开了眼前屏风……
屏风内,男人上身的衣衫成了破烂,露出的腰腹上既有撞击出来的伤口,也有被利器划破的伤口,新鲜的血液伴随着陈年旧伤往下流淌,他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脚踝被铁链锁着。
霍烬觉得自己的头好疼,炸裂一样的疼。
在疼痛中,一个女人生的温和的面庞,如水的双眼,那是他的母亲,当牙牙学语的他想抱她时,她却狠狠推他一把,随后流泪举起一把刀狠狠刺中他……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那是他的父皇,他一步一步靠近他,他喊:“孽子,你若弑父天理不容!”他在他的喊声下割下了他的头颅……
鼓点一般的雷声和女子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交杂成一种诡异的声音,夜夜侵蚀着他。真是幽灵来索命吗?
他是天生的邪魔,弑母杀父,所以天要诛他?
他头太痛了,于是只能做些别的来削弱这份疼痛,他狠狠的将手砸向一旁的碎裂的瓷器,血液顺着手腕流下,可却在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轻柔的扶了起来……
霍烬嗜血的眸光抬起,拳头还未挥起,目光就落在她心疼的眼光里。
她脸庞干净,眼神明亮,像是仙宫来的一样。
“是不是头很疼?”她轻柔抚起他的下巴,“想做些什么,让自己的头不再那么痛?”
霍烬呆呆的点头。
“那也不必来伤害自己,对不对?”她语气轻柔而缓和:“驱散痛苦,有很多方式的,我给你吃一种能忘却痛苦的药,好不好?”
她垂头吻上了他,霍烬理智顿时全失,坐在地上手死死搂住她的腰。
她的斗篷轻飘飘落了下来,身上的衣服瞬间便叫人撕的粉碎……
老太监本是担心白二小姐,刚想进去观望一眼,很快又默默退了出了出来。不愧是二小姐,之前叫千年铁树开花,现在连这样的疯病都能治。
只是转身出来时眼里到底忍不住有些红,又轻轻抹了把泪,他照顾陛下多年,自然也希望他不被病痛所扰……
……
有仙子温柔的抚慰,霍烬又神志不清,便把所有的痛苦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到了仙子的身上,夜色漫漫,轻纱浮动,时而有似痛苦又欢愉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缕温和的月色再次照到霍烬的眉目上,他睁开双眼,头次发病后没有心头不是郁气沉沉,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室内浓郁不散的石楠花气味,他眸中一抹迟疑闪过,眼光微转,目光便落在一旁躺着的人身上,她身上满是各种淤青与痕迹,瞧着非常可怖,尤其她一双眼睛是紧闭的。
霍烬脑海中骤然想起她无数次的求饶,隐隐约约嘶哑的声音,他一时慌的厉害,他知道他发病的时候会伤到人的,他不是说过不见她吗?
“小颜,小颜!”他慌乱的抬起还闭着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