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日,莫空青让谢钺可以稍微下地站一会,但一定要注意伤口,不要勉强,也别急着活动。
“梁钱,你将我扶到院中,然后去找贺固川,就说我不愿意回屋。”谢钺说道。
“啊?外面前两天才落得雪,太冷了,你要见王爷,小的去请就是。”梁钱说道。
“你按我说的去做,将他带来,就站在一边守着,什么都别管。”谢钺态度难得强硬。
梁钱一看就知道是出大事了,他扶着人到了院中,理好他身上的狐裘,就跑着去找贺固川了,毕竟人来的快些,小公子也能少受些冻。
贺固川一听说,都没从廊下走,飞身上了屋顶,一路冲了过来,落在谢钺身边:“这么冷,干嘛呢?”
谢钺回身看他:“高琢没有背叛对不对?”
贺固川神情一滞,狼狈低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件事本就不是真的准备瞒着他,整个局都稍显拙劣,他自然能猜的出来。
“可,可遇到那些人不是我安排的。”他急急辩解。
谢钺又转身看着天空:“这个我信,那些人是意外,而且你没有必要取我性命。
或者说,你要取我性命,没有必要如此麻烦。”
“谢钺,我……”贺固川知道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但他很害怕此刻谢钺给他的感觉。
这样的谢钺他没有见过,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语气也是如此平淡,他们两人似乎连陌生人都不如。
就算是和街边的大爷问路,谢钺都会笑脸洋溢,语气中满是亲近之意。
可现在,他就这背对着自己,说的虽然是他们两人之事,却又似乎置身事外。
“贺固川,我以为我们二人,就算不是知己,也算的上是友人。”谢钺继续开口说道。
“当,当然。”贺固川不敢伸手碰他,只能用力点头。
“可!”谢钺回身面对着他,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友人之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信任吗?”
贺固川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他焦急地看着谢钺,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你我二人,身份不同,阵营有别,心中都有自己的侧重之事,这些很正常。
有些事彼此之间不可以说,也可以不做,这都没什么。
可故意试探,便意味着不信,既然不信,也就没有必要相交了。”谢钺眼神冷漠地说道。
贺固川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说道:“可我的身后有很多要护着的事,要护着的人。
我要确定你是可信之人,才能完全相信你。”
谢钺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本也不是怪你,但……你我之间确实已经没有继续相交的必要了。
记得你说的,上奏皇上,取消我们的婚事。”
贺固川伸手想要拉着他,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谢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是我错了,是我,是我思虑不周……”
谢钺轻轻摇头:“思虑不周?这意思便是试探是必须试探的,只是你该更好的护着我,是吗?”
“我……”贺固川用力握紧双拳,他这一生,走到现在很多事本就不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
“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
谢钺微微一笑:“我没有怪你,就算知道是你的试探,我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后悔。
我答应带你回来,那是我的承诺,不论你如何,我定做到。”
“谢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贺固川想要靠近他,但看到他往前谢钺要退,他又半步不敢动,就怕谢钺牵扯了伤口。
谢钺抬头看了看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以后再也不会了,是因为你已经试探过了,我谢钺愿意舍命救你,你若是还是心存猜忌,也太过混蛋了。
贺固川不用再说了,我说了,我不是来责怪你的,只是问清楚而已。”
“扶我回屋吧,这里太冷了。”
贺固川不知道如何说,听到他这句话,自然不会拒绝,小心上手扶着他回到屋中,伺候着人躺下。
“三天后,我要回家,骑马回去,我要回去过年。”谢钺说道:“给两匹温顺一点的马,我现在骑不了太烈的。”
“三日?你这身上的伤,怎么可以……”贺固川摇头:“七日,再养七日可好?”
“五日吧,多一天都不行,你若不给我准备马,我就走回去。”谢钺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什么。
贺固川捏紧双拳,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他回到书房,立刻叫来莫空青和康匤,说了谢钺要走之事。
“荒唐!”莫空青立刻摇头:“那就让他死外面,老夫可不会再管了。”
“怎么会突然要走?而且骑马?”康匤不解,这小侯爷从来也不是委屈自己之人啊。
“他知道,我试探他的事情了……”贺固川哑着嗓子说道。
“什么意思?”莫空青是被临时叫来的,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康匤叹气将事情说了一下,莫空青一拍桌子:“糊涂!”
“你!”他指着贺固川,摸着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王爷,你于我们师徒二人有恩。
这些年,你对老夫很是尊敬,今日老夫就逾规说上两句。
当初王爷救下我们,对我们说的是什么?以心易心,我们二人终会信你。
今日怎可如此试探,对你上心之人啊?
虽然老夫不懂功夫,也不清楚小侯爷的身手,但就看那一身的伤,也知道他是如何护着你的。
他这是舍了命都要离开,可见他对王爷有多失望!”
莫空青说完一甩衣袖就走了,康匤躬身行礼:“王爷,师父不是有意冒犯。”
“莫老爷子没说错,本王就是错了,错的离谱。”
贺固川抬头看他:“谢钺的性子,我清楚,劝不住的,这几次你多给他配些药,让他带在身上。”
“王爷还真让他走?”康匤不解,以王爷的性子,就算是关,也该关到小侯爷痊愈才是啊。
“嗯,你下去吧。本王要写折子了。”贺固川拿起笔,轻声说道。
谢钺想要自由,当然要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