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就静静的躺在里面,闭着眸子,四肢修长笔直的垂直着,穿袭一件黑色素袍。
江子淮坐在一旁,从侧脸看过去,他的五官如同某个雕塑的艺术品,长发垂落肩上,携着白点,像某些发酵的食用盐,棺御盖着棺盖,里面散发着白雾,雾气若隐若现经过里面人的身边,剑眉落散着冰霜,衣服也由此沾白色粉末,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冷藏。
“不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要躺在这种地方?”江子淮声音有些哽咽。
“蛊气虽可救人,但同时也是某种毒物,在身体运用这种蛊气之时,自是要让它保持百分百的活动状态,若不然,无法达到运行身体条件,那么人就算死,而他生病也是需要激活蛊气,才能得到改善。”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着吗?”
“不错,每三个月,都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零度以下的冷却一个月,身体机能才能恢复正常。”
所以同住的那年,两三月就不见踪影,就是因为需要重启自己的机能吗?
“如果不这样做,会如何?”
“失控、失去意识,被蛊气控制。”
百月说出口的每句话,仿佛在他心里滴血。
原本毫无动静的手,因为心里的那股自责而变得可以用力,拳头紧紧攥着。
“你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叫他魔邪帝吗?”
“因为很多年前,他失手杀过人,虽然没人知道是不是他杀的,但每次有人出了事,他都会在现场。”
“是他杀吗?”江子淮满脸狐疑与不安,眉头紧皱。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依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我不认为以前死的那些村庄百姓,就是他杀。“她的声音很平静,透露一种深深的坚定和自信。
“除了三年前,你受伤的那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毫无意识的状态,所有人都不幸死以他手。”百月继续说道,她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江子淮的心上。
江子淮的眼眶已经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流下来,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让他喘不过气,声音不禁发颤:“他的情况还能治吗?”
百月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地说:“有。”这个字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江子淮眼睛猛地一亮,眸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仿佛看到一线希望。
“是什么?”江子淮急切地问,声音中充满期待和渴望。
百月深吸一口气,而后回答:“要么找到合适的心脏替补,要么找到一种罕见奇草...”
然而,百月最后说的这句话,并没有传入江子淮的耳中,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第一句话游丝中,“合适的心脏”,思维停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是不是只要健康的心脏就可以?”
“不错,不过也要看他内体会不会排斥。”
“他什么时候会醒?”
“也许三个月后吧。”
“他...为何会受伤?”
江子淮问什么百月就答什么,似乎很乐意把事情告诉他。
“三年前,他把你救回来,心里就一直过意不去,而他的身体最怕的就是想不开,自责,因为自责,蛊气就会不断残噬他消沉的意志,从而危害身体,所以自是无法好好修复自己的身体,导致频繁发作。”
“他发作后杀人了吗?”
“当然没有,在你受伤昏迷期间,他除了清醒之后留在你身边想尽各种办法治好你,就没有离开过半步,除非闭关,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杀人?”
“我的伤势...他是怎么治好的?”江子淮欲言又止。
“一开始,我只能勉强用蛊气帮你维持生命体征,毕竟你全身筋骨折断,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了,只是因为他的坚持,只能对你死马当话马医,但若想把人救活几率是零,除非神仙显灵。”
“后来...我是怎么被救活?”
“后来他带你各种寻医,甚至把这一带比较有名气的名医也都强迫带回来,就是为了帮你治疗。
然而,没有一千个大夫也有九百多个看到你的情况,都摇头示意无望,甚至他要把那些大夫给杀,直到有一位大夫告诉他,有个人或许能帮忙医治,这才让他放松下来,不过也由此,因为自责抑郁,长年挤压身体,人都变得郁郁寡欢,才导致生病。”
“所以只要蛊气在他身体足够跳跃,病情也能得到治疗?”
“不错,本身这两者就是一体,只要蛊气补足,病情自然会消失。 ”
“救我的是什么人?也是大夫?”
“不是,是一位道士把你救回来。”
江子淮垂下眼眸,心想,“道士?看来有机会的话,需要去拜访一下了。”
“百月姑娘,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公子不必谢,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我们公子这样为一个人付出,而那个人却被蒙在鼓里。”
“我明白,等我伤势好,也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别打扰他了。”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来,石门自动关闭。
江子淮坐在轮椅上主动问:“百月姑娘,可否帮我做身体康复?我想在两个月内恢复。”
推着轮椅的百月,若有所思,不解地问:“公子,为何这样着急?而且你身体如果强制康复,还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若非公子在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是,只是我睡了三年,已经足够了,我也想到时候他人醒后,看到我好好的站在面前。”
“可.....”
“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
“好吧,但公子您若是真的坚持不住,一定不要勉强,明白吗?”
“好,我明白的,谢谢你。”
“不客气。”
百月,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我就是那个伤害你们公子没有心脏的人的话,你还会对我这么客气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子淮每天都坚持锻炼着,他想站起来,以一个最好的状态为那个人做最后一件事。
因此,每天不辞辛苦,从轮椅慢慢站起来,双手也不曾停止锻炼,就算到傍晚,躺在床上也要练。
有辛酸、有痛苦、有累到坚持不住,有时候双手不小心碰到硬的东西,也会让他痛到直不起腰,但就算这样痛苦,也没有想过放弃,而是坚持再坚持。
就这样日复一日,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他奇迹般的站起来。
走路的姿势虽然还是有点笨拙,但总算不需要东西的支撑也能走动,双手因为骨头折断,所以目前为止,他是不能提东西的,只能做下轻活,比如穿衣服,比如夹菜,这些动作他总算可以自己完成了。
那天,江子淮忽然向百月提出,他想去找那位救治他的道士,百月有些不解,问为什么好好的要找那个人。
但江子淮的答案是,他想去感谢那个人。
最后,百月半信半疑,但还是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