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缓缓抬头,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她原本慈祥的面容突然扭曲变形,皮肤下似有无数小蛇游走。
\"小心!\"我猛地拽住要冲上去的花姑子,\"那不是你娘!\"
黑风仰天大笑,骨钉完全没入\"花母\"胸口。那具躯体立刻如陶俑般碎裂,露出里面盘踞的黑色蛇群!
\"替身蛊?\"花姑子倒吸凉气,\"什么时候...\"
\"十年前就调包了。\"黑风抚摸着腕间蛇形镯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轻易攻破花妖谷结界?\"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焦土边缘升起无数旌旗,竟是各大门派的联军!为首的鹤发老者厉喝:\"黑风!你残害生灵修炼邪术,今日...\"
\"聒噪。\"黑风随手一挥,老者瞬间化作石像。联军大乱之际,地面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蛇人,见人就咬。
我按住躁动的花姑子:\"先找钟离子他们!\"
新获得的铠甲传来微妙感应,带着我们瞬移到千米外的山洞。洞内横七竖八躺着伤员:缺了条胳膊的狼族首领、羽毛凋零的鹤仙,还有...
\"钟离子!\"花姑子扑到奄奄一息的老者跟前。他胸口插着半截骨剑,见到我们却眼睛一亮:\"丫头...你们终于...\"
洞外传来爆炸声。我布下结界转身问:\"现在什么情况?\"
\"十年了...\"狼族首领咳嗽着说,\"黑风用归墟扭曲时间,外界已过十载。他假扮各派掌门挑拨离间,引发修真界混战...\"
鹤仙虚弱地补充:\"真正的花母被囚在...\"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塌陷!黑风踩着蛇群降临,身后飘着五个被锁链缠绕的身影——正是五大圣器的现任持有者!
\"游戏该结束了。\"他弹指射出五道黑光。我本能地展开女娲结界,却见黑光中途拐弯,精准刺入五名俘虏眉心!
花姑子失声惊呼:\"他在强行炼化圣器!\"
俘虏们发出非人惨叫,体内陆续浮现器物虚影。黑风狂笑着咬破手指,将血弹向虚影:\"以我精血,污尔真灵!\"
\"阻止他!\"钟离子突然暴起,残缺的元神化作金光撞向黑风。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我隐约看见老道士最后的口型:\"白水...洞...\"
烟尘散去时,黑风半边身子血肉模糊,五道虚影却已染上黑斑。他狞笑着捏碎手中玉佩:\"既然你们找死...\"
大地剧烈震颤,五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每根柱顶都浮现被污染的圣器投影,彼此连接成血色五芒星。天空霎时乌云密布,云层中浮现巨大的蛇瞳。
\"恭迎相柳大人降临!\"黑风跪地高呼。
花姑子突然抓住我的手:\"欢喜,我有个疯狂的想法...\"
她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那是神农鼎传承者赴死前的眼神。我心头巨震,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神农氏最禁忌的秘术,以身为鼎,炼化天地!
\"不行!\"我死死攥住她手腕,\"还有别的办法...\"
铠甲突然发出共鸣,两股力量交汇处浮现出模糊地图。花姑子愣住:\"这是...白水洞的...\"
黑风突然发出痛苦嘶吼。只见他背上裂开血口,一条白蛇钻出,落地化作人形——竟是安幼舆!他浑身是伤却目光清明:\"表妹!快走!我在他体内潜伏十年,撑不了多久...\"
\"表哥?!\"花姑子泪如雨下。安幼舆抬手打出法诀,青铜柱上的锁链突然调头缠住黑风:\"他真正的命门在...\"
黑风暴怒地撕碎安幼舆身体,却不妨一道元神钻入花姑子手中的小鼎。与此同时,我清晰看到黑风后颈闪过青鳞——那里有块逆生的鳞片!
\"就是现在!\"我们同时启动铠甲最强形态。女娲鳞甲化作长弓,神农花瓣凝为箭矢。箭离弦的刹那,天空蛇瞳突然降下血色雷霆!
千钧一发之际,五道染黑的圣器虚影突然停滞。黑风惊愕回头,发现青铜柱上的俘虏们竟集体自爆元神!纯净的灵力暂时净化了圣器污染,为我们的箭矢开辟通路。
\"不——!\"黑风疯狂挣扎,却见箭矢在半空一分为二:金箭精准命中逆鳞,青箭则射向血色五芒星中心!
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是连环爆炸。青铜柱相继崩塌,云层中的蛇瞳不甘地闭合。黑风的身体开始沙化,他怨毒地瞪着我们:\"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相柳大人已经...\"
花姑子突然冲上前,将小鼎按在他额头:\"收!\"
黑风残存的元神被吸入鼎中。鼎身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他扭曲的面容:\"臭丫头!你困不住我!\"
\"加上这个呢?\"我割破手掌将女娲血抹在鼎上。黑风的尖叫顿时变成哀嚎,鼎内传出安幼舆的声音:\"表妹...带我回白水洞...\"
一切归于平静时,朝阳正好刺破云层。焦土上萌发出嫩绿新芽,五大圣器虚影在空中盘旋一周,各自飞向远方。
花姑子捧着嗡嗡作响的小鼎,突然腿一软跪倒在地。我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骨剑——是刚才爆炸时为我挡的!
\"坚持住!\"我手忙脚乱要拔剑,却被赶来的鹤仙制止:\"不可!这是相柳毒骨,贸然拔出...\"
花姑子虚弱地抓住我的衣襟:\"去白水洞...安葬表哥...还有...\"她咳出青色血块,\"鼎里有黑风和相柳的残魂...必须...\"
话音未落,小鼎突然自动飞向远方。我们追着它跋涉三天三夜,最终来到传说中的白水洞——洞口石碑与归墟里的一模一样!
洞内中央是座玉石祭坛,上面摆着...另一个神农鼎?
\"子母鼎?\"我恍然大悟。小鼎自动与大鼎合二为一,鼎身浮现出完整碑文:
「双生同心,枯荣相替
女娲泣血,神农舍身
魂归鼎日,劫尽新生」
花姑子突然挣脱搀扶,踉跄着走到鼎前:\"我明白了...\"她转身时眼中含泪带笑,\"欢喜,这是我们的使命。\"
她伸手按在鼎上,我也鬼使神差地照做。双鼎突然爆发强光,将我们拉入幻境——
远古战场中,女娲族人与神农氏正在并肩对抗相柳。最后关头,两族首领将残魂封入子母鼎,并立下预言:当劫数再临,必有双生之子重现此法。
幻境切换,我看到婴儿时的自己被送入花妖谷;看到花姑子出生时,花母从神秘人手中接过小鼎;还有...钟离子年轻时在洞中埋下的锦囊。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我喃喃道。花姑子却露出释然笑容:\"不,是我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回到现实后,我们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同时割开手腕将血注入大鼎。随着吟诵声响起,花姑子后背的毒骨竟自动析出,被鼎吸收。
\"最后一步。\"她轻抚鼎身,\"需要女娲族人的...\"
\"我来。\"我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鼎上。大鼎顿时剧烈旋转,鼎口浮现漩涡。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我们的魂魄!
花姑子紧紧握住我的手:\"怕吗?\"
\"与你同在。\"我回握的力度更大。
就在魂魄即将离体时,洞外突然射来五道霞光——是净化后的圣器归来!它们环绕大鼎组成阵法,竟将炼化所需改为抽取我们的寿元而非魂魄。
当黑风与相柳的残魂彻底消散时,我们已白发苍苍。花姑子摸着自己皱纹横生的脸,突然笑出声:\"像不像老夫老妻?\"
洞外传来嘈杂人声。幸存的修真者们赶到时,只见满地蛇人恢复成普通修士,而祭坛上的大鼎正源源不断释放净化之力。
人群突然分开,走出来的身影让我们热泪盈眶——花母带着狼族、鹤族等幸存者,虽然个个带伤,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娘!\"花姑子想冲过去却摔倒在地。花母箭步上前抱住女儿,颤抖的手抚过她雪白长发:\"我的孩子...你们做到了...\"
我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突然察觉体内有暖流涌动。低头发现女娲印记正在发光,而花姑子腕间的神农印记也在呼应。
大鼎突然自动升起,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一半融入我的印记,一半融入花姑子体内。在众人惊呼中,我们的白发以肉眼可见速度转黑!
花母拭泪笑道:\"圣器有灵,这是还给你们...\"
她的话被地震打断。洞顶剥落露出天空——此刻本该烈日当空,却见日月同辉,星辰错位!
安幼舆的元神突然从鼎中飘出:\"不好!归墟的时间乱流要爆发了!\"他急迫地指向北方,\"快去不周山遗址!\"
花姑子摸出新出现的手镯——这是鼎化成的法器:\"表哥说,要我们用这个...\"
\"补天是吧?\"我召出同样由铠甲变化的长鞭,\"走,这次换我保护你。\"
当我们冲出山洞时,身后传来整座山脉崩塌的轰鸣。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混沌之气倾泻而下。花姑子突然停步,望着某处废墟瞳孔骤缩——
那是被时间乱流送回来的球形归墟,透过破碎外壳,清晰可见里面漂浮着...另一个我和她?!
\"时间闭环...\"我头皮发麻,\"所以这一切...\"
花姑子深吸口气,用力捏碎手镯:\"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七彩流光包裹着我们冲向天际裂缝。在投入混沌的前一刻,她突然凑到我耳边:
\"要是能活着回来...\"
\"就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