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村里的人为什么对路堪言避之不及,甚至在他那句奶凶奶凶的警告之后表现得极为安静。
因为路堪言在三岁的时候,他拿刀割了路老头的一只耳朵。
路老头这些年不止一次惦记着自己的儿媳。
那次还喝了酒,有了名正言顺的调戏由头。
孩子在旁边睡着,花想容捂着嘴不敢出声。
路千帆一瘸一拐地拿着棍子一进屋就狠狠敲在他的后脑,路老头扑通一声倒在了床边。
路千帆上去把人拖到门口,回到屋里见花想容害怕得缩在角落,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安安静静陪着。
这是他们之间长期以来形成的默契,没有拥抱,没有爱意,只有沉默不语。
“娘亲。”
路堪言好像醒了,花想容连忙擦掉眼泪去抱他,“言言醒了?”
路堪言被她抱起来,看着她眼圈有些红润,三岁半大的孩子捧着娘亲的脸,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呆呆问道,“谁欺负你了?”
“没,没谁欺负娘亲。”
路堪言不信,眼神冷峻,转头问爹爹,“他又打你们了?”
“没有,言言乖,你陪着娘亲。”
正欲起身离开,却被路堪言一声稚气未脱的声音喝住,“站住。”
“?”
路堪言从母亲怀里退出来,再爬下床,人小鬼大的,“爹,你跟我过来。”
路千帆莫名瞥了眼花想容,便跟着他去了。
刚出门就看到老头四仰八叉地躺在门槛边上。
路千帆找了个凳子在老头身旁坐下来,靠在墙上眯眼问他,“言儿,你刚才没睡吧?”
“嗯。”
“都看到了?”
“……”
“爹爹不是没努力过,可世间的坏人太多了,为了你和娘亲,爹爹只能妥协,爹爹也变成了坏人……”
路千帆一直都知道堪言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聪慧得多,身上看不出半点他爷爷的腌臜影子。
反而跟母亲和想容异常相似,自己顶多只是个凑数的。
但路千帆很高兴,这个孩子有母亲的胆识和想容悉心教予他的道理。
模样更是完美继承了母亲和想容的风华绝代,堪称双绝。
虽然年纪尚小,但顾千帆已经能想象得出他长大后的风华模样。
“爹爹还不算坏人。”
“那如何才算?”
“这样。”路堪言手起刀落,路千帆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满脸是血,拿着老头软趴趴的耳朵伸手置于路千帆眼前,“才算。”
粘稠的新鲜血液顺着路堪言嫩白小手的指缝跟拉丝似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路千帆先是愣住,他没有责怪,也没有被吓到。
甚至在回想刚刚要不是自己把老头打晕带走,路堪言那把藏匿于袖中的锋利小刀恐怕早就落到老头的脖子上了吧?
啧,有点可惜。
路千帆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院门口的一阵机械般的话语打断。
“杀,杀人了,你,你们竟敢……杀人……你们……”
路堪言闻言转头望过去,冷静得压根就不像一个三岁孩子,“爹爹,拦住他。”
那人见势头不对,撒腿就跑。
而路千帆随手捡起地上一个小石头在他转身逃跑之际扔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人的脑袋。
他就坐在那里,脚步未曾挪动半分,路千帆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路千帆你呃——”
那人后脑一痛,抬手摸了摸,摸出来一手血迹,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反正就是晕过去了。
路堪言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刚要说话,花想容又从里屋跑出来。
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匆匆踉跄上前腿一软差点跪在了路堪言面前。
她的手发着抖,抚上路堪言粘着红血的脸颊,又去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吓得眼泪直掉,“言言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
路堪言皱起小眉头,他不喜欢被弄得满身都是血。
但因为是娘亲,他忍住了。
“没事,娘亲。”
路堪言轻轻拥住她颤抖的身子,“没事了,娘亲,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趁着这个空隙,路千帆早就将院门口被他打晕的那人绑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把路老头也绑了起来。
花想容站起身,对着朝她走过来的路千帆一脸怒意,“路千帆你要做什——”
她突然愣住了。
路千帆抱住她,臂弯收紧,他似乎异常兴奋,“想容,你等到了。”
他真心祝贺,同时也感激她能坚持这么久。
可是,他们真的等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