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钰虽然是魏国亲王,不过毕竟是梁国皇子,所以大宴结束和叶落河等一行人返回了雍王府,到了王府当中,叶落河邀请萧思钰、何元郎、张念心、张观心一起在自己院中饮茶,适才张念心以星象推断陛下已经驾崩,众人跪拜之后,继续烹茶。
梅嫣然见丑时已过众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就上来催促:“夫君,你就让他们去睡吧,大晚上的,还喝茶,今晚都不睡了吗?”
叶落河指着旁边的位置:“夫人,坐下来陪我们一同饮茶。”
梅嫣然摇头坐下,叶落河倒上一杯热茶笑道:“睡什么睡,不过了半个时辰宫里就会派人来宣旨,辰时钰儿就要进宫去,今夜齐王继位新君,明日定然从静庵迎窦莞儿回宫,封皇后,而我们的两位公主就要成为三殿下的人了,今日宫里是一台大戏,我们睡不了了,不如喝喝茶提提神,明日钰儿不到申时怕是出不了宫的。”
梅嫣然有些惊讶:“夫君,当真如此,今日宫里变化如此之大吗?”
叶落河将今日万寿大宴所发生的事情跟自己夫人一一说来,后面加上了自己离宫之后的预测,分析的跟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差。
梅嫣然听的连连大呼危险。
叶落河笑了,问何元朗:“元郎,你见今日独孤文钦,你自认杀得了他吗?”
何元郎摇头:“信国公武功以入化境,与其说是武术,不如说已经领略武道,我恩师就得入此境,所以魏国当年以举国之兵之为杀恩师一人,且还动用无数手段暗算,独孤文钦目前的境界已经不必恩师差多少了,十个何元郎都不是对手。”
叶落河点头:“元郎,我为何传你《先天一气混元经》,你若不修炼此经,今生无望破境,永远无法达到你恩师和独孤文钦之境界,所以你需要勤加练习,日后定有问鼎武道巅峰之日。”
何元郎点头:“叶先生,弟子明白,必定不辜负先生期盼。”
叶落河又对萧思钰说道:“钰儿,从木兰围场之变,你也算全程见证了,可学到了什么?说说看吧”
萧思钰道:“天命三层地命六运,以前师父跟我说的这些,我尚只能字面意思解读,今日才知,命运皆在转化之中,各方因素都在变化之中,所以不可固守一隅,从逆境中见转化之机,方可谋算大局,老师这次隐身于后,但是魏国朝野局势尽数在师父眼中,一念而动天下,为大谋也。”
叶落河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子,然后表明却不动声色:“看,继续看,陛下让你来北朝,不仅仅为了避祸,更多是让你成长,看那些虎狼之谋,看那些庙堂之算,你如果是旁观者,看的最清楚,一旦你归国,你就是风暴中心,四周皆是迷雾,你就看不清楚了,今日你练了心、练了眼,回去之后魍魉宵小一眼洞穿,你才可以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看到终南捷径,天下坦途。”
萧思钰点头;“弟子受教。”
叶落河又对张念心说道:“国丧之后,陛下应当会宣你入宫,拜为国师,念心,叶师叔在太清山跟你宋师叔商订的结果,也就算达成了,日后道宗将开始盛与北朝,二十年大成,你也可获得大功德了,再归太清山之日,也就是你父亲登仙之日了。”
张念心:“念心谢叶师叔谋划。”
萧思钰道:“师父之前你很多话不让我说,弟子尚不明白,时至今日方才明白过来,其实说到底不过一个道理。”
叶落河笑道:“说说看。”
萧思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叶落河大笑,拍拍其肩笑道:“还有一句话,为师补上一补,若非关己,高高挂起!谋者,如果凡事皆谋之,到头来的结果是被主公所唾弃。帝王同样如此,若凡事都管起来,事事干预,这天下不是大治,而是大乱!君王必须睿智,但是不能不糊涂,若眼中揉不得沙子,做不好帝王”
萧思钰频频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
张念心一旁笑道:“天下第一的老狐狸,看来要教出天下第二的小狐狸了。”
众人皆哄堂大笑
众人说话的当口,魏总管过来:“王爷,宫里来人。”
萧思钰回道:“魏总管,我知道了,本王这就去,师父、师娘、念心,去去就来。”
众人点头,萧思钰离席而去。
.......
事情一如叶落河所预测的那样,丝毫不差,第二天东都百姓都知道了,先帝过世,新君继位,缇骑出京,携新君诰书通传全国,举国齐哀,东都城中休市七日,停娱乐宴饮三个月,停婚嫁三个月,当天刚亮起,萧思钰与叶落河入宫致哀的时候,沿途昨夜还大放异彩的花灯,全部悄然卸下,所有的门户皆挂白幡,所有的百姓皆身穿白衣孝袍,所有的商店出了冥货铺子还开业,全部关门,整个东都一片悲哀之声,沿途都有百姓面向皇宫的方向跪地痛哭,嚎啕不止,而所有的官员、公侯府邸全部设祭堂。
叶落河与萧思钰骑在马背上,一路上看着这一幕幕的场景,叶落河感叹道:“钰儿,你义父当得起明君之名,执政近三十年,北朝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虽然鲜卑贵族依然享有特权,但是已经被压制了不少,北地汉人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尤其这东都之地。经过木兰围场之变,已经让他确立的鲜卑汉化改革国策阻力全无,日后魏国强盛不可扭转阿。”
萧思钰:“父皇和义父皆有意一统神州,不过看当前局势,恐怕短期内很难了,北朝军力盛于南朝,我朝民力强于北朝,均衡之势。”
叶落河点头:“此宏愿在你这一世恐难实现了,除非北朝内乱,自毁大堤,不过如此北朝百姓苦也。”
萧思钰感叹一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叶落河笑道:“此话说的不假。”
萧思钰又说道:“师父,不知道三哥可否摆平我两个姐姐,大姐得偿所愿,不过琳姐嘛,恐怕未必好相与阿。”
叶落河道:“确实,当初永琳公主选拓跋宏就心存着拓跋宏有登顶之日,今日局势明朗了,但是后位却不是自己的,如何能服,就看拓跋宏如何安抚了。”
待到了玄德门门口,两人下了马,交马与御林军看管,各自领了门口内官准备的孝衣,穿上进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