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步履沉重,身形也不复挺拔,待即将走到座位之前,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张禄急忙上前搀扶,众人惊呼。
待众人上前察看,只见陛下双目紧闭,已经陷入昏迷之中。众人一时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敢先开口说话。
苏相:“赶紧传胡太医过来。”
福王呼应道:“对对,赶紧传太医。”
福王此刻正在焦急万分的哭喊,见状也急忙叫太医。
萧思钰躲在后面,擦了一把冷汗,还好师父说的事情发生了。
张禄没有马上动,站起来,对在内的所有天龙卫传令道:“出去戒备,任何人不得进入御帐。”
“诺!”
所有帐内侍卫全部出了营帐。
苏焯大惊:“张公公,你想干什么?”
杨忠也反应过来:“张禄,你想造反吗?”
张禄目光扫视一圈,说道:“安静,诸公听吾一眼。”
张禄继续说道:“大家看看堂下摆着的这些头颅,可还接的回去?陛下若能平安返京,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若陛下昏迷,乃至驾崩,这局面将失控,这很有可能就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一场谋反的乱局,现在京中可是有着十多万兵马,若真的齐王带兵平叛,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况且三大营一旦得知陛下出了事,加上被拉上一个谋逆的嫌疑,随时有可能哗变,然后推我们作为替死鬼,你们想想,陛下的状况一定不能对外公布,而且要由德高望重的人尽快平息事态,商量出一个应对方案出来。”
张禄说完,大家都安静下来了,苏焯问道:“目前局势谁可平息事态?”
福王此刻不敢冒这个头,低头不语。
苏焯问福王:“殿下,目前只有您出面了。”
福王连忙推辞:“本王当不得,当不得!”
......
张禄见火候差不多了,大喊一声:“大家听咱家一言,外面三大营之前皆为信国公帐下,咱家毕竟还当着天龙卫都督一职,约束天龙卫不在话下,所以此事需要信国公出面掌控大局。”
“信国公!不是被陛下……”
众人看着托盘中独孤文钦的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张禄对帐外说道:“信公,您进来吧。”
帐门打开,独孤文钦面色如常的走入帐内,一并兵士进来,将地上的人头尽数收走,独孤文钦拿起自己的假人头,那假人头很快在他手中化作一摊灰,散落在地上。
如此翻转,让众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独孤文钦对张禄说:“张公公,带陛下会后账休息,安排胡太医诊断,切记不可让陛下再此时驾崩,否则将有大祸。”
“明白,这里拜托信公了。”
张禄急忙将陛下抱起,带往后账。
“来人,送福王、雍王回帐,事态平息之前,不得离开!”
雍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岳父,随天龙卫的兵士离开。
福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文钦:“信公,你想做什么,难道您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福王殿下,臣是为了陛下和你的安危,不希望我魏国内耗,当前当以稳定局势为上,请殿下谅解臣。”
“带福王去休息。”
福王无奈被带离了现场。
独孤文钦吩咐人:“把卫公、随公请回来,就说陛下还有话跟他们两个说。”
“诺”
天龙卫的人应声出去了。
........
独孤文钦又大喊一声:“李存孝,进来!”
李存孝入营跪倒在地,大声答:“末将,虎啸营统领李存孝听令。”
独孤文钦:“把外面的情况说说。”
李存孝:“大帅,纪伦虎符令东山、洛水而营,尽诛余鲜卑侯伯爵,无一人幸免,目前除了我西山大营控制领地的信公、卫公、随公、周王营中之人保全之外,所杀之人已经接近三千人了。”
苏相也面入死灰:“陛下为何要如此激进啊!这下京中如果要动手,恐怕斩首之人过万啊,如此鲜卑汉人再难和解了。”
独孤文钦看了看苏相,微微摇摇头,如此之人去做大魏的改革,想要完全清楚掉鲜卑勋贵,他们根本不可能成功。
独孤文钦暂时没有理会,继续跟李存孝说道:“你去传话给纪伦,让他回御帐,说陛下有话跟他面谈,然后你去确认,所涉勋贵之家,有无漏网之人,一个不留,此外除了周王,周王营地之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封闭营地三日,任何人不得出,不得入,连夜飞鸽传书天龙寺,让国师与晋王火速赶往木兰围场,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李存孝转身出了营帐。
独孤文钦又对周围天龙卫说道:“纪伦入账,即刻擒拿,就地诛杀。”
独孤文钦手持宝剑拿出一把椅子坐在堂中,然后对众人说:“你们各自坐好,杀完人,本公再跟你们商量。”
宇文荣、杨忠被带了回来,看到周围的一切,正想问,被独孤文钦目光一扫,两人顿时不敢再开口问,独孤文钦让二人在一旁坐下,两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早已吓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那里还敢多问,急忙坐下了。
......
大概过了一刻钟,纪伦带着两名副指挥入了御帐,一见独孤文钦大马金刀得坐在帐中间,纪伦大叫一声:“不好,坏事了。”
大呼:“来人啊,护驾。”
随即拔出刀来
“独孤文钦,你要造反吗?”
“纪伦,陛下春猎,你联合周王叛乱,大杀朝臣,谋害陛下,该当何罪?”
纪伦听完心中大乱,随即大喊道:“犯上作乱,谋害陛下的人是你,吾乃领陛下的皇命诛杀逆臣,何罪之有,来人啊,护驾,杀逆贼。”
“聒噪!”
独孤文钦一把剑,只见身影如一道闪电,一道寒光闪过,三个人头飞上空中,嘴里还说这话:“杀逆贼!”
纪伦只觉得突然飞上了天空,觉得无比的轻松,他的眼睛四处翻转,之见独孤文钦就在自己的下方,然后自己四处翻转的落下,眼睛侧着看到了最后一个镜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剑,而且剑尖之上,居然没有一丝鲜血。
三个头颅和失去头颅的身子,断口之处突然凝结了一层寒冰,一丝鲜血都没有留出来,独孤文钦将剑收入剑鞘,对天龙卫说:“抬出去。”
......
待处理妥当了,独孤文钦转身对诸位说道:“都坐过来把,今夜的事情,总要有个说法。”
此时张禄也从后帐回来。
独孤文钦问道:“陛下情况如何?”
张禄说道:“陛下昏迷,胡太医用金针吊着,说少则三日,多则七日,不能挪动身体,此事信公应早做谋划。”
独孤文钦点头:“我们几个人商量一下把,事情该如何办。”
众人围在一起,苏焯说道:“今日之事,已然弄大了,陛下的想法,我实在不知,如果知道一定会劝解陛下,因为此举不是上策,而是下策。”
宇文荣、杨忠齐声说;“我们以信公马首是瞻,一切听信公的安排。”
张禄也说道:“请信公主持大局。”
独孤文钦点头道:“那好,今日孤就做一回主。”
独孤文钦问张禄:“张禄,你在陛下身边,陛下有何计划,不妨今日说个究竟。”
张禄将陛下安排一一道来,入木兰围场杀独孤文钦、宇文荣、杨忠、尽诛鲜卑勋贵,以为新政扫平障碍,同时留守京中的内府军逐个府邸抓人,抄家流放,直系子侄尽数诛杀,城外所有庄园全部清理,陛下的安排可谓铲草除根,犁庭扫穴。
众人听完,一个个面无血色,都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家人来。
张禄说道:“众人放心,陛下下令是暂时拘押,待他回京后处理的,所以暂时无事。”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张禄继续说道:“陛下留了遗诏给齐王,三日不归则齐王直接可登基为帝,现在文有窦相、武有慕容聘,手握重兵,现在陛下昏迷,三大营加上天龙卫、御林军,有十万余人,倘若陛下的事情一旦公开,恐怕立刻就会哗变,形势危如累卵啊。”
独孤文钦道:“木兰围场之变,对外就说周王联合纪伦作乱,这次陛下已经基本挖空了鲜卑勋贵的根子了,所以改革势在必行,将错就错,陛下想要鲜卑全面汉化,经过这一次之后,再无阻碍了,但是国家必须留有元气因此不能内乱。”
众人点头。
独孤文钦继续说道:“当前之事有二个要点,其一:保陛下,不能让陛下在木兰围场驾崩,这样有嘴都说不清了,必须保住陛下返回东都,查明陛下病因,找到幕后黑手;其二:保大局,此时若齐王登基,就是把齐王架在火上烤,因此必须有人出来暂时代理国事,待查明全部真相之后,根据陛下遗愿辅佐新君;吾已经命人传晋王和智信法师过来,国师应当有办法让陛下病情稳定下来,而晋王目前最适合出面来做这个与齐王沟通之人,一方面慕容聘为其堂舅、一方面在朝之中没有任何瓜葛,可以秉持公证进行调查。我们明日回京,以陛下名义进行,当可以顺利入宫,一旦入宫,马上推皇后出来暂摄国政,查明真相,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陛下真正驾崩之前,暂不定新君,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保住各自的身家性命,鲜卑的根已经拔了大半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我相信窦相能看得清局势,否则真的鱼死网破,我们扶持晋王登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众人点头道:“信公言之有理。”
苏相叹息一声道:“我只想稳定局势,大魏不能乱,若诸公有意抬晋王与齐王相争,不如在此杀了我。”
独孤文钦对苏相说道:“陛下之事真相大白,而双方能彼此妥协,此事可安,苏公,孤跟你一样也是为了社稷安定。”
苏相:“如此最好,望信公莫忘今日之言。”
独孤文钦站起身来:“诸公跟我去后账,看看陛下的情况,也问问胡太医,陛下的病因,陛下发病发的如此蹊跷,必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