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返回五军都督府后,即刻召集众将议事,告知奢崇明起兵反叛的消息。
满桂、赵率教、曹文诏三人听闻,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个个摩拳擦掌。
他们在回京已经快一年了,此刻终于等到了能够大显身手的机会。
反观陈策、沈有容两位老将,则面露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陈策率先开口道:“西南地区土司众多,奢崇明如今竟敢公然造反,这无疑是对朝廷的公然挑衅。
所以,朝廷务必速战速决,同时借此向西南土司展示朝廷的绝对武力,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土司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江宁听后,点头称是:“陈都督所言极是。
今日在御书房议事,陛下也是这个意思,并且打算加大对西南一带土司改土归流的力度。”
沈有容捋着胡须,笑着问道:“不知皇上打算派遣何人挂帅出征?”
江宁笑着回应:“今日皇上已亲自点将,本官年后将率领京营出征平叛。”
听闻竟是江宁领兵出战,陈策、沈有容两位老将面露惊讶之色。
原本他们以为会从他们两位老将之中选派一人前往四川平叛,却没想到是江宁亲自出马。
考虑到江宁并无领兵作战的经验,陈策随即开口道:“江大人,那老夫厚着脸皮毛遂自荐,担任副将,跟随您一同前往四川平叛,不知意下如何?”
这时沈有容急了,赶忙说道:“老陈,你怎么能跟我抢呢?
你身子骨欠佳,前段时间还卧病在床。
依我看,你就坐镇五军都督府,由我跟随江大人一同前往四川平叛。”
陈策见沈有容急眼了,不禁笑着说道:“老沈啊,论年纪,你可比我还大上两岁。
如今我这身子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说不敢夸口亲自领兵冲锋陷阵,但坐镇中军指挥,还是不在话下。
再说了,老沈你最精通的是水战,可四川那地方哪有水战让你打?
你去凑什么热闹?”
沈有容听了陈策这番话,彻底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老陈,你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
想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我老沈也是领兵杀敌,把倭寇杀得三进三出。
虽说我比你年长几岁,但我这身子骨一直硬朗得很,现在每顿还能吃上四五个大白面馒头,外加两只烧鸡。
要不咱哥俩出去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就担任副帅?”
陈策见沈有容居然提出要单挑,不禁冷哼一声,说道:“老沈,你小子还真飘了呀!
既然如此,那咱哥俩就出去练练!”
看着两位老将军居然要为了副帅之位单挑,江宁赶忙笑着出来打圆场:“两位老将军,稍安勿躁!
如今,大明仅存的老将也就剩您二位了。
所以本官的计划是,您二位还是坐镇五军都督府,专心操练兵马,培养年轻将领。
年后开春,本官打算率领曹文诏、赵率教两位将军,以及京营的一部分年轻将领前往四川平叛。”
听到江宁这话,原本还斗志昂扬、打算大展身手的陈策和沈有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
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江宁做出这种安排是最为合适的。
毕竟他们俩这把老骨头,要是真跟着江宁去四川,说不定还真得把老命交代在那儿。
反观曹文诏和赵率教二人,领兵作战多年,经验丰富,确实是跟随江宁出征的最佳人选。
这时,坐在一旁的满桂急得不行,赶忙抱拳行礼,一脸急切地说道:“江大人,您咋光想着带老曹和老赵,俺老满您就给忘啦?
俺老满上阵杀敌那可是绝不含糊,只要您一声令下,俺老满指哪打哪,绝不后退半步!”
看着满桂着急上火的模样,江宁笑着解释道:“老满,你执掌的三千营乃是骑兵部队。
但你也清楚四川的地势,也就成都平原那一块还算适合骑兵作战。
此次咱们要对付的奢崇明,他率领的全是土司兵马,多是在山地作战。
就算把你带上,在那种地形条件下,你的骑兵也施展不开。
所以本官才决定把你留在京营,好生操练兵马。
不过你也别太心急,等把奢崇明这老小子彻底剿灭之后,下次再有战事,一定带上你老满,咋样?”
听了江宁这番话,满桂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头看向身旁满脸笑意的曹文诏和赵率教。
冷哼一声,说道:“老曹、老赵,你们俩去了可得好好表现,千万别给咱们京营丢了脸面!”
曹文诏、赵率教闻言,强忍着笑意说道:“老满,你就放一百个心,俺们哥俩去了,肯定好好表现,到时候亲自把奢崇明这老小子的狗头给剁下来,提回来让你老满瞧瞧!”
听着他俩打趣的话,满桂气得脸色通红,索性不再搭话。
随后,江宁转头望向英国公张维贤,笑着说道:“英国公,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与户部、工部对接粮草军械的事宜,就拜托你了。
务必确保大军年后能够顺利出征。”
张维贤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江大人放心,老夫必定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接着,江宁开始宣布年后随军出征的人员名单和调配的兵马。
在场众人神色严肃,毕竟这是五军都督府的首次出战,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打得漂亮。
紧接着,江宁又对曹文诏、赵率教说道:“老曹、老赵,如今距离出征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你们得加紧操练兵马。
要知道,上了战场可不管天气如何。
稍后,本官会让大明商会送来一批烈酒,让将士们操练时适量喝些驱驱寒。
但一定要把控好,绝不能让将士们喝多了醉酒生事。”
曹文昭、赵率教赶忙领命:“是,大人!”
随后,江宁又安排沈有容和陈策两位老将,在这段时间里加紧给一众年轻将领传授领兵作战的经验。
众人就这么忙碌着,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各自散去。
江宁与李若琏骑着马,在漫天风雪中返回府中。
刚一迈进家门,就看到柳若烟和柳青烟端着热水,拿着毛巾迎了上来。
她们一脸心疼地望向江宁,江宁微微一笑,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脸上的风雪。
紧接着,两位女子又赶忙去端来饭菜。
江宁与李若琏坐下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柳若英又贴心地为两人泡上两杯热茶。江宁手捧着热茶,忍不住感慨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李若琏听了,打趣道:“大人说得对,奈何大人肩上担着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重任,这样的日子可享受不了多久呀!”
听到这话,江宁不禁哑然。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这一年的种种经历,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身处大明权力的核心位置,甚至自己的一句话,都可能影响大明今后的局势走向与发展。
就在这时,神虚子满脸通红地回来了,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江宁见状,面露鄙夷之色,痛心疾首地说道:“师父,您这又是跑出去喝花酒了?
难道这段时间朝廷对青楼赌坊的整顿力度还不够吗?”
神虚子闻言,赶忙辩解道:“你这孽障,可别胡说!
为师是那种人吗?
为师今儿个是自己掏钱去酒楼喝酒的,可绝对没有叫姑娘,不信你闻闻。”
说着,他醉醺醺地走到江宁身前。
江宁赶忙捂住鼻子,说道:“师傅,是徒儿错怪您了。
天色不早了,您老赶紧洗洗睡吧!”
神虚子见状,却不乐意了,说道:“胡说!
为师年轻力壮,精神饱满,歇什么歇?
几天几夜不闭眼都没事。”
江宁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
徒儿我还是个凡人,还没像您一样练成半仙之体。”
神虚子闻言,同样痛心疾首地说道:“为师也想教呀,奈何你压根不是这块料。”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
江宁有些疑惑地看着瓷瓶,问道:“师傅,这是什么玩意儿?”
神虚子满脸骄傲的说道:“这是贫道炼制的六阳丹,能强身健体,治疗内伤,关键时刻还能保命的,疗伤圣药。”
江宁满脸不敢置信地接过瓷瓶,开口问道:“师傅,您练的这六阳丹靠谱吗?
可别到时候把我给吃死了。
要真那样的话,到时候您老还得落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听到江宁的质疑,神虚子顿时急眼了,骂道:“你这孽障,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要不信为师,现在当着你的面吃一颗。”
说完,他一把夺过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随后将瓶子扔到江宁手中。
江宁眼看自己无意间又伤害了师父一次,随即有些惭愧地说道:“师父,您老消消气,刚才是徒儿说错话了。”
不一会儿,原本醉的满脸通红的神虚子面色就恢复了正常,整个人身上一丝醉意都没有了,显得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倦。
神虚子一脸得意地望向江宁,说道:“怎么样?
这下信了吧?
为师骗谁,还能骗你不成?”
江宁见状,心知这的确是好东西,赶忙把瓷瓶收进怀中。
随后,他搓了搓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师傅,还有吗?
能再给徒儿来上个十斤八斤吗?”
听到江宁这话,神虚子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问道:“十斤八斤?
你这孽障,当这六阳丹是糖豆还是蜜饯呢?
你知道炼制这六阳丹得消耗多少药材、花费多长时间吗?有多难炼制吗?
你要是想要砒霜,为师还能给你搞来十斤八斤。”
江宁这下算是彻底清楚这六阳丹的珍贵程度了,赶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一瓶就够用,这一瓶就够用。
至于砒霜,还是您老人家留着自己用吧!”
神虚子冷哼一声,说道:“为师观你印堂煞气冲天,想来不久之后就要遇到刀兵战事,所以才把这宝贝给你,让你留着保命的。”
听到神虚子的话,江宁转头望向李若琏,李若琏看着江宁,微微摇了摇头。
江宁心中暗自惊叹:“我靠,这老家伙,居然连我有刀兵之险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