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的厉害。
秋风萧瑟,呜呜地刮着。
街上枯叶打着旋儿。
感觉整个邺城都罩着一股子压抑劲儿,让人喘不上气。
街边那些铺子,一家家都赶紧关门落栓。
行人就更别提了,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
嗖嗖往家钻。
躲在屋里头,门缝窗户后边,偷偷往外瞅。
那些各路眼线,早就吓破胆了。
薛家武人的惨样,他们可是亲眼瞧见的。
一时间,邺城里头,炸了锅一样。
说什么的都有。
胆子大的,偷偷摸摸往事发地凑。
今儿过后,估计那些个势力,为了壮大实力,怕是得疯抢火铳了。
陈修扫过那些挂着薛家旗号的铺子,命令道:“所有良器以上的品阶,全部搬回营里。”
“剩下的,全砸了!”
最前头的火铳兵,端着家伙,二话不说就往里冲。
黑洞洞铳口,对着那些还没回过神的薛家护院。
“砰砰砰——” 枪声,炸豆子似的,响成一片。
街上都跟着震。
硝烟跟黑布似的,呼啦一下就散开了。
呛得人直咳嗽。
火药味儿,刺鼻得很。
薛家那些平日里人五人六的护院,这会儿全成了没头苍蝇。
吓傻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谁顶得住?
有的转身就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有的想反抗,兵器还没拔出来,就被火铳的弹雨给射成筛子。
惨叫声,那叫一个凄厉。
一个个噗通噗通倒在血泊里。
陈修就是就是要用这种最狠,最绝的法子,把薛家在邺城的根子给刨了。
断了他们的财路,一点情面都不留。
虎踞山,薛家大本营。
四长老薛贵身死的消息传来,薛家众人震动。
议事厅里。
薛阳那张阴沉的脸,平时就够吓人了,现在更是黑得要滴墨汁。
矮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手里的茶杯,捏得死死的。
三角眼眯成一条缝。
“小王八羔子!”
“竟敢杀我四叔,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薛阳蹭一下站起来。
点了十个二阶武修。
这些个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手,在薛阳的怒火下,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个低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哪敢说半个不字。
薛阳又领了两百个精锐护卫。
这些都是薛家花大价钱养的死士。
一帮人骑上马,轰隆隆往邺城方向冲。
“少主,这事儿要不要跟家主说一声?”
底下人小心翼翼地问。
薛阳那双三角眼,瞬间瞪成了牛眼,凶光毕露!
“不必!”
“对付陈修那小兔崽子,还用得着跟我爹说?”
“老子一个人,足够捏死他!”
语气那个狂妄,简直没边儿了。
在他薛阳眼里,陈修算个屁?
一个泥腿子罢了,翻不了天!
此刻,陈修他们干完正事,砸烂了武器铺子,火铳队正浩浩荡荡往邺城薛家府邸杀去。
好巧不巧,半路上,正撞上薛阳这伙人。
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空气中,火药味儿,不对,是杀气,瞬间就浓烈起来。
双方人马,刀枪出鞘,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一里地外,一处茶楼三层,雅间临街。
皇甫烈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眯缝着眼,饶有兴致地盯着远处的薛府方向。
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张万钧捋着胡须,踱步过来,也凑到窗边,啧啧称奇。
“这陈修,吃了豹子胆了?真敢玩儿大的!”
“直接硬刚薛家,简直无法无天!”
皇甫烈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胆大妄为?或许吧。”
“不过嘛,没点儿胆色,怎么浑水摸鱼?”
“再说了,他闹得越凶,这出戏才越热闹,你说是不是,张家主?”
张万钧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略带担忧地说:“话是没错,可薛家也不是吃素的啊,在邺城扎根这么多年,底蕴深厚。”
“陈修这么搞,怕是捅破天,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啊。”
皇甫烈放下茶杯,语气却笃定得很。
“放心,后面的事,我来兜着。”
“咱们的目标,是周衍,又不是薛家。”
“陈修这枚棋子,能把周衍的目光给引开,就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至于薛家?呵呵……”
皇甫烈没往下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邺城薛家的产业,眼睁睁地,在他薛阳的眼前,变成了一堆冒着黑烟的破烂玩意儿。
族人呢?
七零八落,横七竖八,躺了一街。
薛阳的眼睛红得要滴血,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再也绷不住了,彻底炸了!
“陈——修——!!!”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嗓子眼里迸出来,声浪滚滚,震得整条街都在嗡嗡作响。
离得近的薛家护卫,直接被吼懵了,耳朵里嗡嗡乱叫,眼前直冒金星。
面对薛阳这发疯般的怒吼,陈修只是抬了抬眼皮。
眼神平静得可怕。
“薛阳。”
他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今天,替我弟陈武,讨个公道!”
“公道!?”薛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老子今天就送你们下地府!”
他手猛地往下一劈,声嘶力竭地吼道:“杀!给老子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薛阳身后那些薛家护卫,刚才还被火铳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听到少主发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嗷嗷怪叫着冲了上来。
刀光剑影,乱成一团。
陈修只是微微抬了下手。
火铳队立刻动了。
训练有素,不是说说而已。
刚才还散开的阵型,瞬间收拢,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整体。
就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墙壁。
冰冷的铳口,黑压压一片,齐刷刷地指向了冲过来的薛家人。
无声的压迫感,瞬间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