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弯起唇角:“其实我之前喊的是狗狗,狗狗喊得含糊一点,听起来就会像哥哥。”
秦嘉淮:“……”
对吧!对吧!
就说她那么乖不对劲吧!
不过她乖乖顺着他的时候,他浑身不舒服。
现在一听她这么说,他忽然通体舒畅了。
楚瑶见他没说话……不会生气了吧。
她跟在他身后,立马聊别的:“秦嘉淮,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秦嘉淮淡声开口:“和我爸妈一样做医生。你呢?”
楚瑶松了口气,看来他没生气。
他就是在外面,会这样装起来。
搞得好像他很高冷很成熟,不和她这种小孩计较一样。
楚瑶说:“我还不知道,但我绝对不要做医生,医生要读那么多年书才能工作……我想做一个能很快就赚到钱的工作,想早点带我奶奶过上好日子。”
秦嘉淮问:“你想不想提前参加高考?明年春季的物理竞赛,只要拿到奖,就可以让学校开证明,批准我们高二结束和高三生一起高考。”
楚瑶眼神亮了些,立马点头:“想啊!早一年毕业,就早一年赚钱。”
“我奶奶还说,等我高考完的时候,她要穿旗袍去考场外面接我。所以我要提前给奶奶买一条特别好看的旗袍。”
秦嘉淮安静地听她说完,看着她双眼放光的模样,他的目光也跟着柔软下来。
他轻轻点头:“走,我们回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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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
楚瑶现在正坐在去新圩村的城乡大巴里。
她梳理着脑海中最新的记忆。
因为目前还是没有阻止秦嘉淮爸爸的惨剧,他在次年春天依然在到处寻找他爸爸的尸体,他没能提前高考。
而自己因为奶奶的事,也没能提前高考。
他们的故事,还是扭转回了原位。
楚瑶还记得,高考完的那天,同学们都有家长去接。
有的家长捧着花,有的家长带着横幅。
自己独自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低着头避开人群,想赶紧回家。
走到一半想起来,奶奶死了,房子卖了,她这一年都是住校的。
她没有家了,也没有家人了。
大巴猛地颠簸了一下。
楚瑶连忙扶住车窗,从回忆中抽离。
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森林,她深吸一口气,消化掉所有情绪。
希望能顺利阻止秦嘉淮爸爸的悲剧,也顺利阻止奶奶的悲剧。
到时候她也是个高考后有家长来门口接的孩子了。
而且这一次的改变,对未来的影响虽然微乎其微,但在那个时候还是给自己带去了很多快乐。
奶奶可喜欢那个沙发了,每天都要坐在上面看电视织毛衣。
自己在作文比赛里写的那篇作文,还被选到一次考试的阅读理解里面了,还给了她五百块钱使用费。
在班里可有面子了。
就是在询问“‘平凡人也有平凡人要做的事’表达了作者的什么思想感情”时,她这个原作者的回答,居然还扣了一半的分数……
再仔细一想,楚瑶知道这次能改变的关键点,是因为袁楠发的那个报道,一下子把那家坏媒体的话语堵住了,没让她被打作卖惨。
楚瑶立马给袁楠发消息。
楚瑶:“袁姐,谢谢你当你在我作文比赛拿奖后,为我写的那篇报道。我奶奶当时到处拿给别人看。”
袁楠:“你当年都谢过我了,怎么突然又聊起这个?”
楚瑶:“在家看见了当时的奖状,就又想起来了。”
袁楠:“嗨,咱俩的关系不需要,跟亲姐妹一样。其实你要谢谢你老公,当年有媒体去黑你卖惨,他告诉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楚瑶惊讶地看着这句话。
原来是他做的?
可从她的视角,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记得自己那天出去买汤包,排队排了好久,排到最后甚至都生气了。
还在心里骂秦嘉淮,来她家借宿还挑三拣四,还要吃汤包……
没想到背地里默不作声地帮她处理好了。
秦嘉淮……你当时是出于什么立场对我这么好?
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还是你也一样喜欢我?
那你和许轻云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和那种死人文学写的一样……
活着的时候一般般,死了之后绝了吧。
“到终点站了,都把行李带好,下车了下车了。”
车里忽然响起司机说话的声音。
楚瑶回过神,赶紧跟着大家下车。
来之前,楚瑶已经充分查过了资料。
新圩村这十年来发展得很好,已经脱贫了。
她也提前联络了当地卫计委,说想了解一下当地大骨节病的情况。
卫计委很愿意配合媒体,给了她这十年来的治疗资料。
楚瑶根据线索,针对性地去见了一些和秦医生有过接触的患者。
她来到村口的小卖铺,和老板说了是来查秦医生的事。
老板一听秦医生,就哽咽了。
他摘下老花镜,揉揉眼睛。
“当年真难啊,当年咱们这儿还没修水泥路,村民们也没被政府集中到这一块儿住,都是东边几家西边几家的。”
“秦医生刚来的时候,大雪封山,他一个南方人冒着大雪东跑西跑,冻得都说胡话,去给那些孩子做支架矫正。”
“这么好的人,怎么死那么惨……”
“凶手肯定是那个导演!那天我们都看见他把秦医生叫出去,那个导演让秦医生赶紧回南方那个城市,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还威胁他,说他儿子什么什么……好多话我没听懂,也没听见。”
楚瑶微怔,喃喃道:“他儿子?”
老板说:“就是小秦医生,小秦医生和他爸一样负责。”
“小秦……医生?”楚瑶更糊涂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秦嘉淮的照片,“你说的是他吗?”
老板看了一眼,点头:“对,就是他,老帅了一小伙子。”
楚瑶很难不震惊:“他怎么会懂医学?”
老板说:“他懂的,他一开始刚过来的时候,好像也就十七八岁,是来查秦医生死因的。”
“后来他知道他爸承诺过要给所有孩子做矫正,但还没做完就被害了,他就回去学医。”
“学会了又过来,把他爸的承诺兑现完。”
楚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这些年,过得这么累这么难。
他们俩之所以在后来渐行渐远,除了后面那一坨接着一坨的惨剧,还是因为大家都目标更明确了。
他要学医帮爸爸兑现承诺,还要学法帮爸爸讨回公道。
而自己也是一门心思尽全力考最好的传媒大学,去学习怎么才能夺回属于她这种普通人的话语权,进行她的复仇。
青春期那一点情愫,立即就扼杀在他们俩同样悲痛的经历里。
秦嘉淮,如果这一次,能成功阻止你爸爸的死。
你会像你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医生吗?
楚瑶谢过老板,继续去调查。
她花了两天时间,走访完了当年的大部分患者。
大家都一致认为,凶手就是那个导演。
可已经时隔十年,物是人非,找不到直接证据了。
得好好想想办法,让这个章睿在十年前就被逮起来,让他没办法和秦医生产生冲突。
就在楚瑶苦思冥想方法的时候,老仇人忽然主动送来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