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这个星期的星期天,凌晨三点多,棒梗睁开眼,瞧了瞧身旁熟睡的裴亚萍,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后悄悄出了门。
“嘶,真他娘的冷啊!”
棒梗缩着脖子、弓着身子快步走着,突然有些理解鬼市为啥在这个时间了,那些执法人员没几个愿意在这时候出门抓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看到琉璃厂的牌坊时,棒梗松了口气,可算到了。此时他又累又饿,都有点后悔信许大茂的话了。
“小子,你来晚了。”
“呼,姨夫,你早就来啦?”
“废话,来晚了,好东西都被挑光了。跟紧我,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棒梗跟在许大茂身后,低声道:“只许看不准说!”
许大茂点点头:“行,从现在起,我没让你说话,你一个字都不准说。要是坏了规矩,以后甭想再跟我。”
“明白!”
“嗯?”
棒梗赶紧闭上嘴,亦步亦趋地跟着许大茂。两人穿过琉璃厂大街,来到一条四通八达的巷子。
很明显,大家选这地方,就因为四通八达。只要执法人员一来,收起摊子,随便钻进哪个巷子,谁也抓不着。
除非动用成百上千人把这儿团团围住,可这显然不可能。
巷子里影影绰绰全是人,只见他们不时停下脚步,弯腰查看地上的物件,却没一个人出声。
棒梗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下他明白为啥叫鬼市了。
要是胆子小或者不知情的人走进来,不得被吓死!
等他想明白鬼市名称的由来,再抬头一看,许大茂已经在几米外的一个摊子前停下了。
只见许大茂弯下腰,掏出手电筒照了照,便起身了。棒梗见状想开口问,又想起许大茂之前的叮嘱,只好闭上嘴,耐心看许大茂的举动。
许大茂一路上走得很慢,时不时在一个地摊前停下,有时看一眼就走,有时则蹲下来,拿出手电筒自己查看。
至于那些摊主,一个个老神自在地坐在那儿,任由许大茂他们把东西拿在手里,也不怕他们拿了就跑。
棒梗跟在许大茂后面,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件又一件古玩物件,心里直纳闷,许大茂怎么只看不买呢,他不是说这儿有好东西吗?
他咋觉得这些东西又脏又旧,一点都不像值钱的宝贝?
咦,这是在干啥?
终于看到不一样的了,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棒梗猛地睁大眼,仔细瞧着许大茂和摊主握手比划。
两人比划了一会儿,许大茂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递给对方,把地摊上的一个小盒子揣进兜里。
自从许大茂买了这个小盒子,接下来逛鬼市,他基本就是走马观花了,最后带着棒梗离开了鬼市。
此时环卫工人已经在马路上清扫落叶了,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棒梗憋了一肚子疑问,看着喜形于色的许大茂,终于忍不住问道:“姨夫,你之前和那个人握手干嘛呢?”
许大茂就着路灯的光欣赏了一会儿手里的小盒子,开口道:“我那是和人家谈价钱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鬼市不能说话,既然不能说话,你说该怎么讨价还价?”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盒子有啥名堂吗?”
棒梗看着许大茂手上锈迹斑斑的小盒子,实在不明白这破玩意儿有啥好的。
许大茂听出棒梗话里的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把小盒子放进兜里,清了清嗓子道:“你小子可别小看这玩意儿。以我的推断,这应该是战国时代某个将军用来放虎符的盒子。那个土包子,八成把这东西当成梳妆盒了。嘿,这要是上面有铭文,老子今天可就捡大漏了!”
“那值多少钱?”
“要是没有铭文,也就三十块钱,有铭文的话,怎么也得三百块钱吧!”
什么,三百块钱!
棒梗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看向许大茂的眼神顿时炙热无比。
许大茂感受到棒梗那炙热的目光,不由得嘿嘿一笑,他也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真让自己捡着漏了,顺便还震慑了一把棒梗这小子。
“走,今儿个爷高兴,请你吃爆肚去,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许大茂抬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带着棒梗来到一家老字号店,一口气吃了十五盘爆肚。
“姨夫,之前那巷子里摆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哪来这些好东西的?”
许大茂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羊汤,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主要就是那些土夫子。不然你以为他们为啥在乌漆嘛黑的时候摆摊?就是因为这帮家伙见不得光呗!”
“土夫子?”
棒梗疑惑地看着许大茂,等着他解惑。
“就是盗墓的。你想啊,这些家伙整天和泥土打交道,可不就是土夫子嘛!”
原来是这么回事,棒梗一边喝着羊汤,一边听许大茂讲古玩行当里的奇闻异事,心里渐渐热络起来。
两人吃饱喝足后,天色早已大亮,胡同里也热闹起来。在棒梗的强烈要求下,本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的许大茂,经不住这家伙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带他去琉璃厂转一圈,顺便教他一点基本的古玩鉴赏知识。
砰!
“哎呦,瞎了你的眼,你走路不看着点人呐!”
刚一进琉璃厂,许大茂就和一个急匆匆的行人迎面撞在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直到棒梗把他扶起来,他才觉得缓过劲来,随即指着地上的行人大骂起来。对方听到骂声,一边不断说着对不起,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许大茂看到这情形,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他难道碰到碰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