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司辰醉意上头,整晚上的好心情和好计划都被半路杀出来的男人给破坏了,不出这口气是不行的。
他阴恻恻地盯着周骞尧:“老子的女人是你说带就能带走的吗,我都没来得及睡,轮得到你?”
江晨葳猛蹦起来:“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
话音刚落,周骞尧手臂伸过来挡住她,反手将她掩在身后。
“有本事冲我来,嘴上占小姑娘便宜,算什么男人?”
他语气冰凉,江晨葳却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她就是喜欢他身上这股正气。
她一直觉得周骞尧和江烨磊是不一样的。如果换成她哥,肯定二话不说就一脚踹翻对方,再用几块餐布堵住他的嘴,然后再痛快地狂揍。
周骞尧更持重,他打人不带情绪,越是生气越是浑身透着冷。
显然因为丁司辰的污言秽语,周骞尧生气了。
“能耐啊。”丁司辰说,“想我放你们走,给你个选择,陪我玩一把骰子,一局定输赢。”
他扭头走回露台的桌位,保镖立在原地瞪着两人,周骞尧回头看了江晨葳一眼,圈住她手腕跟着丁司辰走过去。
“筹码得跟上。”丁司辰掏出车钥匙扔在桌子中央。
车钥匙上显眼的三叉标志闪着银色亮光。
周骞尧扫一眼车钥匙,神色平淡:“什么价?”
丁司辰翘起二郎腿:“折个旧,800万。”
江晨葳立时又要蹦起来,周骞尧先知先觉地拉住她,“不是让我搞定吗?”
“可是......”
“待着别动。”
江晨葳静下来。
周骞尧眼神横向丁司辰:“我要是不玩呢?”
丁司辰得意地笑了。
他其实早就在观察,对方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虽然剪裁合体,布料上乘,但纽扣、皮带、logo都不是什么昂贵的奢侈品牌,也不知道托谁的关系拿到了晚宴请柬。
“玩不起就认怂,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小美女今晚是我的人,你滚!”
江晨葳克制不住怒火,最下流的男人才在竞争时随手把女人推出来当赌注。
周骞尧目光愈加森冷,暗火在眸底燃烧。
他觉得异样,女孩抓住他手臂的小手力道越来越紧。
他还没搞清楚她和丁家有什么关系,但显然丁司辰的话激怒了她,指不定下一刻做出什么事来。
他干脆抓住她的手放入掌中,还是牢牢握着比较放心,省得给他添乱。
江晨葳前一秒还在想怎么找机会收拾丁司辰,忽然手被握住,瞬间觉得心跳停了两拍,随即像被几百头小鹿撞上来,乱得七零八落。
只听周骞尧平淡地说:“我没开车。”
然后牵手把她带到桌前,扶着肩膀摁她坐下,气定神闲地卷起袖口,脱下左手上的腕表扔在桌上。
表面撞上骰盅,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哈?”丁司辰大肆笑出声来,“你要不再脱下点啥凑凑数?衣服、皮带,内裤?哈哈哈......”
笑声忽然卡在喉间。
丁司辰猛地放下二郎腿,抢起那只表,瞪大眼睛端详。
全程绷着黑脸的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一块表而已。丁少什么名表豪车没见过,至于这么激动?
忍不住探头看个究竟,硬朗风格的金属表盘,低调的黑色表带,没颗钻也没粒金,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
可是江晨葳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她在心中惨呼,哥你要是把这表输了,你爷爷会组十个律师团追着丁家打回来。
光线骤然一暗,男人的体温包围过来。
周骞尧在她身后俯下身,双手撑在她两侧桌面上,没有触碰,却像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他的下颌就在她头顶,江晨葳面上一热,赶紧低头,一颗心吊得七上八下,耳根通红。
周骞尧拢住她,像守护宝贝的巨兽,冷锐的目光直盯着丁司辰,低沉的声音透着威压。
“不管输赢,她只能跟我走。”
两个男人对视。
丁司辰握着那只表,表盘上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此刻显得格外烫手,尤其是看到表盘背面刻印的家族徽章,他几乎拿不住了。
半晌,丁司辰把表摆回桌上,推到周骞尧面前,“算我输了。”
保镖惊得不停交换眼色,真是稀奇。从来没见丁司辰在赌局上认怂,别说一辆车,比这筹码多几倍的局,他输得一干二净也顶多事后骂娘,绝没有还没动手就先认输的事。
江晨葳对丁司辰简直鄙视到极点,她笑说:“别不玩呀,骰盅都端上来了,我还没见过赌这么豪的,你让我开开眼。”
丁司辰面色灰败,重重呼出一口气:“走了。”
保镖默默地跟上,三人就要离开。
“慢着。”周骞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丁司辰脚步僵住,不情愿地慢慢回身。
周骞尧动作悠然地取过手表,戴回腕上,才说:“钥匙拿回去,一破车还得找你过户,麻烦死了。”
丁司辰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使个眼色,保安赶紧上前把车钥匙收走。
“还有。”周骞尧又喊他。
丁司辰忍气吞声地转回身:“又怎么了?”
“给人家姑娘道歉。”
丁司辰皱紧眉头,冷冷地瞪着江晨葳:“对不起。”
江晨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丁司辰暗暗咬牙,转身离开。
离开会所,保镖没忍住,讨好地问:“丁少,要不再找几个人收拾他?”
“收拾个屁!”丁司辰一肚子怨气没处撒,狠狠剜了保镖一眼,“由他们去,我巴不得他忘了今晚的事。”
“那男的什么来头?丁少赌一辆豪车,他上一块表,脑子坏了吧?”
丁司辰脚步顿住,“蠢货,那只表顶我两辆车都有余。”
“钱是小事,爷输得起,关键那表上定制的标志,那可是我家老头子都不敢惹的主儿,我是真没想到在鹿岛会遇上他们家的人,得罪他们家,我们在港城就别混了。”
他越想越气,踹了保镖一脚:“愣着干嘛,还不把车开过来?”
那保镖抹掉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赶紧一溜烟跑了。
会所里。
周骞尧看着江晨葳,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完全卸下防备的样子。
这小猫凶的时候是凶,倒也不算太有心机。
他问:“高兴了吗?”
江晨葳点头:“高兴了。”
“那走吧。”
江晨葳表情凝固:“去哪儿?”
周骞尧眼一眯,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在她的椅背上,身子缓缓俯下。
“是谁说要乖乖听话的。怎么,翻脸就不认账?”
江晨葳被那气场压迫得身子后仰,看着眼前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男人,头又开始痛了。
“我没说不认账。”她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这么多人盯着我。”
“你想去哪儿说?”
江晨葳想了想:“去你车上。”
周骞尧不说话了。
他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在琢磨她的真实意图。
女孩仰着小脸,粉嫩的樱唇微张,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回看他,海风吹起她的碎发拂在脸庞上,让人有种冲动想用手帮她抚开。
周骞尧莫名喉头有些干涩。她卸掉浓妆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江晨葳见他犹豫,说:“不是要带我去问话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只能先想办法去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再见机行事。
周骞尧怔了下,扬唇一笑。
“我怕你带把刀子,上车就把我剖了。”
江晨葳咬着下唇:“我穿这么薄的礼服裙,身上怎么可能带刀,不信你检查。”
她语气中有些赌气,周骞尧忍不住想,她说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
“行啊。”周骞尧缓缓直起身,“到我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