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门门主的寝室内,肖紫衿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闯入者,嘴巴哆嗦道:“你没死?李相夷,你怎么会还活着?”
李相夷皱眉冷笑道:“我没死,你很不高兴?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没有,我不是。”肖紫衿连忙摇头,双膝一软跪下道:“门主,我发过誓,只要你回来,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你。从那天你跳下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知道错了。”
肖紫衿越说越悲切,跪行了两步想抓李相夷的衣摆,却被李相夷侧步避开了。
肖紫衿僵在原地,哭诉道:“门主,我真不知道你中毒没解,直到你跳崖之后,我才明白你对我的一片良苦用心,是我愚钝,误会了你,都是我的错。”
李相夷搬了一把椅子在肖紫衿对面坐下,冷淡道:“紫衿,我不想因为乔姑娘与你结怨,你我本是好兄弟一场,是你把情爱看得比道义重,才酿成如今的苦果。”
肖紫衿苦笑着自嘲道:“你说的对,我这一生都毁在情情爱爱上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却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江湖第一美人又怎样?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大丈夫何患无妻,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李相夷疑惑道:“你们没有在一起?”
肖紫衿不由得气结,咳嗽了好几声,解释道:“婉娩不会回来了,她走了。”
李相夷淡定道:“你们的事情我无心知道。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你为何要杀七大门派的门人?”
肖紫衿猛然回神,慌张道:“你听谁说的?我没有,不是我,是孟良玉杀的。”
李相夷厉声喝道:“你还敢撒谎?”
肖紫衿缩了缩脖子,狡辩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铲除魔教,金鸳盟如今元气大伤,正是围剿他们的好时机,铲除金鸳盟和笛飞声才能树立四顾门的威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四顾门……”
李相夷喝断道:“够了!滥杀无辜也好意思叫惩奸除恶?肖紫衿,你竟然变得如此卑鄙无耻,我真是错看你了!”
说完尤不解气,伸手甩了肖紫衿一巴掌,骂道:“以前那个让江湖人人敬仰的肖大侠怎么会变成你这副模样?”
肖紫衿嘴角渗出一道血痕,他抿唇暗中舔了舔,突然发狂道:“李相夷,你真打我?呵呵呵,你高高在上惯了是吧?你何时当我是你的结拜兄长?从前我被你呼来喝去,只能追着你做这做那,也就罢了。现在我是四顾门门主,你凭什么教训我?”
李相夷又甩了一巴掌,直接把肖紫衿打趴在地上,怒斥道:“就凭你身为四顾门门主却罔顾江湖道义,颠倒是非,滥杀无辜,你不配做这个门主!”
肖紫衿捂着脸,躺在地上反驳道:“我不配,难道你就配?你当初一走了之,把那么大的烂摊子丢给我。我如果不能把四顾门恢复到原来的威望,四顾门就会沦为江湖笑柄,你愿意吗?我不愿意!”
李相夷扬起手还要打,肖紫衿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了床边,浑身都瑟瑟发抖。
李相夷将手撑在膝盖上,缓和道:“你接着说,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肖紫衿揉着脸委屈道:“我当然有话说,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你总说四顾门是大家的,但遇到事情又总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搞得四顾门成了你的个人私产。既然这样,你死了,我们还守他干什么?”
李相夷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肖紫衿嘲笑道:“心虚了吧?你和单孤刀经常意见不合,我不是不清楚,我只是懒得劝你们,你越维护单孤刀,单孤刀就越坏,越衬得李相夷的重情重义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相夷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仍一言不发。
肖紫衿苦笑道:“我只是不想得罪你罢了,四顾门上下都崇拜你,我想好好待在四顾门最不能得罪你,你说是不是?”
李相夷松开了拳头,缓缓道:“从前我的确做的不够好。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我不怪你解散四顾门,是我没有让大家对四顾门有归属感。”
肖紫衿自嘲道:“四顾门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只是我们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李相夷心如刀割,冷冷道:“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肖紫衿摇了摇头,苦笑道:“看你的样子,碧茶之毒应该已经解了吧?还跟我废什么话?要杀要剐还不是在你一念之间。”
李相夷道:“好。七大门派的人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你是背后主谋,杀人偿命,你必须接受惩罚。”
肖紫衿从腰间解下门主令牌,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最后把它放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惩罚的降临。
李相夷稳坐如山,冷峻道:“我暂时不杀你。你必须当着七大门派的面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然后由他们决定你该受怎样的惩罚。”
肖紫衿倏然睁眼,微微愕然道:“你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你在报复我?”
李相夷道:“这是你咎由自取。”
肖紫衿打了个冷战,乖乖地朝屋外喊道:“肖福,进来回话。”
躲在牡丹花丛里的肖福听到主子的召唤连忙从花丛里跳出来,来不及抖落身上的泥土就跑进了屋内。
屋内,地上坐着狼狈不堪的肖紫衿,椅子上坐着丰神俊逸的李相夷,肖福见状吓得扑通就跪了下去,犹犹豫豫不知该朝谁磕头,只能含含糊糊道:“小的见过门主。”
肖紫衿自嘲道:“李相夷,连我的亲信见了你都不敢认我这个门主了,你可真是人人敬你又怕你,好笑不好笑?”
李相夷对肖福淡淡道:“叫你进来是有事要吩咐你。还不仔细听你主子的吩咐?”
肖福磕头如捣蒜,转对肖紫衿道:“肖门主,您叫小的有、有何吩咐?”
肖紫衿从地上爬起来,在床沿端正地坐下来,故作从容道:“去把七大门派的人请到前院,所有灯火都点着,我有事要对与各大掌门商议。快去。”
肖福磕了一个头转身就跑,到门口时还被门坎绊了一下,幸亏他会轻功才没摔跤。
肖紫衿面色青紫,双目呆滞,身体几乎瘫倒在床上,嘴里喃喃道:“婉娩,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你要等我……”
李相夷察觉出异样,遂问道:“乔姑娘怎么了?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肖紫衿苦苦一笑,不屑地瞅了李相夷一眼,冷哼道:“不关你的事,我和婉娩之间的感情,你不配问。请你记住,十年前你就已经放弃她了。”
李相夷被揶,竟无言以对。暗诽道:好你个李莲花,早知如此,我才不接手你这烂摊子,连肖紫衿都能数落我!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