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己?
李莲花虽有疑惑,但不纠结。他起身对无了和尚行了一个佛礼,认真道:“和尚,多谢你们为我做这么多。”
无了和尚回礼,语重心长道:“李施主,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依,此番回溯,也要善自珍重。”
李莲花道:“和尚,除了你我,这里还有谁知晓此事?”
无了和尚道:“你的师娘不放心你,对你师父也非常牵挂,所以也进阵了。你日后可直接与你师娘相认,但其他人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行。”
“什么契机?”
“这个老衲也说不准,总之,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莲花又问道:“此阵可有期限?”
无了和尚道:“三年后的腊月二十七日亥时末,问津阵会自动关闭,我们就能回到十三年后了。”
李莲花心中漫起许多念头,三年可以做很多事情,有些遗憾也可以不必发生了。
半个时辰后,李莲花还是被李相夷拽去了四顾门。
为了与无了和尚“赌气”,李相夷拿出了四顾门最贵的茶叶,和一套门主私人定制的茶具,并亲自泡了一壶茶,请李莲花品尝。
李莲花握着茶杯淡淡道:“李门主,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啊?”
李相夷眉峰轻蹙,面露愧色道:“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师兄已经两天音讯全无,现在江湖魔教四起,我担心师兄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想先去寻师兄,答应你的事情恐怕……”
李莲花试探着提议道:“四顾门人才济济,何不让属下彻查单门主的过往行为?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李相夷横眉冷眼道:“我若下令调查师兄,则师兄在四顾门的威信就会受损,我们兄弟之间可以意见不合,但我绝不允许外人置喙我的师兄。”
李莲花心中一紧,动容道:“李门主待单门主情义深重,在下深感敬佩。可是,李门主有没有想过,江湖险恶,单门主的安危应当胜过一切。”
李相夷坚决道:“不行。”
李莲花无可奈何,权且宽慰道:“李门主用心良苦,单门主迟早会理解的。”
李相夷闻言心情畅快了不少,高兴道:“知我心者,李莲花是也!”
李莲花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对着李相夷敬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李相夷也豪饮了一杯,擦擦嘴,商量道:“李莲花,我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我能在七天内找到师兄,再陪你一起进京还来得及,你愿不愿意等我?”
李莲花飞快盘算了一遍,应道:“在下愿随李门主一起寻找单门主,然后再同去京城。”
李相夷喜出望外道:“如此甚合我意!”
“报告门主!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李相夷道:“进来说话。”
护卫推门而入,目光环顾一圈,躬身行礼道:“启禀门主,此事涉及二门主隐私,可否请门主允准属下单独向您禀告?”
李相夷泰然道:“李先生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护卫却坚持道:“恳请门主允准属下单独汇报!”
李相夷疑惑不悦道:“什么事需要如此遮遮掩掩?我命令你快说!”
护卫不敢违逆,只得遵命道:“刚才,万圣道封盟主派人送来一封密函,并嘱咐请门主务必亲自过目,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
说罢,护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到李相夷面前。
李相夷接过信,撕开蜡封,看过内容后,不禁勃然大怒摔了信纸,道:“封磬好大的胆子!”
李相夷一拳砸碎了茶几,信纸飘到了李莲花脚边。
护卫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门主,封盟主并非有意伤二门主,是二门主他不知好歹,贪得无厌,封盟主迫不得已才误伤了二门主。”
李相夷扒拉开护卫就要朝外走,被李莲花一把拽住,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李莲花弯腰捡起信纸,看完之后也十分震惊,随即了然。
原来封磬借问津阵之力重生了,知晓自己错认单孤刀为主后,当即“迷途知返”想放弃单孤刀,改为辅佐李相夷称霸天下,单孤刀不甘心被耍,就想杀了封磬取代万圣道盟主的位置,结果被万圣道众人合力击杀了。
封磬只忠于南胤少主,所以送信来求得李相夷的谅解,并表明万圣道从此以后尊李相夷为主上,请求李相夷带领万圣道以及南胤后人光复南胤。封磬的信巨细无遗,只隐瞒了他重生的事情。
李相夷强自冷静道:“你怎么看?”
李莲花收起情绪,指着护卫道:“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应该是万圣道安插在四顾门的眼线吧?”
护卫连忙对着李相夷跪下,求道:“李门主,主上,属下无论是什么身份,对您的忠心都是日月可鉴,你就饶了属下吧!”
李相夷冷冷道:“带路,去万圣道!”
万圣道此时张灯结彩,全员身着盛装,齐齐等候在大门口,封磬更是手捧盟主令牌和南胤少主的玉佩恭恭敬敬地迎接李相夷的到来。
李相夷施展婆娑步,一路风驰电掣走在最前面,当他见到喜笑颜开的封磬时,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掌拍在封磬的胸口上。
封磬受不住李相夷的掌力,倒退出四五丈险些昏死过去,吐了好几口血才爬起来,求饶道:“主上恕罪,是那单孤刀不明事理,属下才失手误伤了他,请主上看在我封氏一族百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属下这次吧?”
李相夷悲怒交加道:“我师兄,单孤刀,在哪儿?”
封磬本想捡掉在地上的玉佩和令牌,闻言立即缩回手,结巴道:“在在后院柴柴房里。”
李相夷冷冷道:“带路!”
封磬满口答应,奈何伤重怎么也爬不起来,李相夷对左右道:“你们过来扶着他!”
左右的万圣道门人个个噤若寒蝉,互相推诿,谁也不肯上前。李相夷只好自己提起封磬的衣领让他带路。
到了柴房门口,李相夷一把丢开封磬,疯一样冲进屋内掀开蒙在单孤刀身上的白布,在看到单孤刀满身狰狞的伤口时,扑通跪了下去。
“师兄,师兄……”李相夷目眦欲裂心如刀绞,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去探单孤刀的脉门、鼻息,全都毫无生机。他强忍悲痛,颤着手探向单孤刀的心口,凉的。
李相夷不甘心,换另一只手再探,还是凉的。
“不会的,师兄,我来救你!”
李相夷以扬州慢内力灌入单孤刀的心脉,遗憾的是,极具生发之气的扬州慢也无法恢复已死之人的生机。
这时,李莲花刚刚赶到柴房外,恰好与守在门口的封磬撞了个面对面。
封磬愣怔一瞬才恍然大悟,结果李莲花疾速点了他的哑穴,附耳低声道:“你的事我已知晓,不想被李相夷打死的话,就替我保密。”
封磬无法言语,只能靠眼神疯狂点头,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李莲花若无其事地解开封磬的哑穴,转身走入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