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被三个“好”兄弟连拉带拽强行往内院拖,任他如何扑腾都挣不开。
一个李相夷就够李莲花招架了,何况还有笛飞声和方多病。
柔弱文静的李神医被气得不行,索性痛斥道:“你们三个狼狈为奸,以多欺少,我怎么会有你们这群狐朋狗友?”
面对李莲花毫无威慑的控诉,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笛飞声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方多病看了看笛飞声,惊喜道:“阿飞,没想到你大笑起来这么帅,以后要多笑一笑!本少爷喜欢!”
笛飞声豪爽道:“既然方公子喜欢,本尊笑笑也无妨。不过,本尊以为最好看的是李莲花喝醉酒的样子!”
李莲花闻言抬脚就要踢笛飞声,却被李相夷拖拽着发挥不出来力量,气得他卯足了劲反手给了李相夷一肘子,李相夷来不及防备不得不放手闪躲。
李莲花得空拔腿欲逃,不料笛飞声和方多病已从另两侧堵住了他。李莲花一记婆娑步化为扫堂腿,扬州慢内力随心而发温和的震退了笛飞声和方多病。
笛飞声运气稳住身形,不禁双眼放光心花怒放,道:“太好了!李莲花,你的武功已恢复到过去的十成!”
李莲花叹着气后悔不已,极不情愿地承认道:“没错,是恢复了。不过你可别想和我比武啊,除非……”
笛飞声急道:“除非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同意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李莲花原只是随口一说,但笛飞声认真了,他只好也认真道:“笛盟主啊,你看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好吗?”
笛飞声斩钉截铁道:“你我之约无人可以代替!十年前我胜之不武,十年后,我要堂堂正正地赢你!”
李莲花柔和一笑,正色道:“笛飞声,十年前那一战,我真的使出了全力,连性命都豁出去了,我真的没有敷衍你。”
笛飞声不甘心道:“可当时的你中了毒!这对你不公平!也是对我的侮辱。”
李莲花微微摇头,有些落寞道:“那种不顾一切只为赢的信念,从我坠海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有了。”
笛飞声瞪大眼睛,追问:“为什么?”
李莲花苦笑了一下,温和道:“因为我死里逃生之后,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健康地活下去。比武太危险,我不想受伤,也害怕受累,你明白吗?”
笛飞声只觉得心痛,摇头道:“不!李莲花,我以为,你只要恢复了武功,迟早会愿意和我公平地打一场!”
李莲花淡然问道:“阿飞,你一直在说支持我做自己,难不成你在口是心非吗?”
笛飞声沉默不答,他的确是用了缓兵之计,却没料到李莲花真的放下了。
李莲花不禁莞尔,提示道:“阿飞,你该好好问一问自己,你究竟是想赢我,还是单纯想断相夷太剑?”
此话一出,笛飞声心中大震,良久才缓缓道:“李莲花,我输了。”
李莲花欣慰地拱拱手,真诚道:“承让承让。道路已不同,不该以输赢论短长。”
笛飞声心中失落,但还是果断干脆地放下了,比起和李莲花比武,他更想要李莲花做朋友,一辈子最珍贵的朋友。
李相夷和方多病见状又开始起哄,四个人彼此推推搡搡笑闹着回到了内院。
乔婉娩则转身去吩咐厨娘做一些适合下酒的菜,然后又去酒窖搬了四坛二十年陈酿好酒让四人喝个痛快。
李莲花喝了好多酒,只有几杯是他自己想喝,剩下的都是被笛飞声和李相夷故意逼他喝的。方多病一开始也跟着起哄,见李莲花真的喝醉了,他又主动替李莲花挡酒,结果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李相夷和笛飞声把方多病和李莲花送回到各自的房间后,两人一起飞上屋顶,一边吹风一边继续对饮。
李相夷俯视着下方小院,目光落在李莲花的房间,不确定道:“老笛,你说李莲花真的喝醉了吗?”
笛飞声勾唇微笑道:“也许吧。以他现在的内力,若不是自己想醉,谁也灌不醉他。但他需要一个放松的机会。”
李相夷点头道:“希望李莲花能理解你的一片苦心。希望他能放松地醉一场,把那些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开。”
笛飞声道:“彼此彼此。你也希望他开心。可他这个人总是习惯把自己藏起来,旁人想让他开心都找不到途径。”
李相夷深深地叹息道:“李莲花啊李莲花,你的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笛飞声答不上来,而李莲花只会说:我想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可是李相夷总觉得这些还不是真实答案。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海上升明月,月移北斗斜,半月时光眨眼过。八月初三,各门各派的代表齐聚武陵山,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李莲花作为莲花楼楼主自然是坐在客席第一位,李相夷也只是坐在他身边。他们的身后则是乔婉娩、方多病、石水、纪汉佛和白江鹑。
陶书昱不懂武功,李莲花便请她留在清风堂,希望陶家不受江湖纷扰,做一个身在江湖,但不掺和江湖事的江湖人家。
笛飞声是“不请自来”霸占了一块最显眼的位置,金鸳盟的阵仗全部排开,几十名护卫手持利刃护在青龙辇周围,笛飞声大马金刀地坐在辇上,玩味地睥睨着众人。
被金鸳盟抢了位置的孤石派弟子一时无处可待,掌门佟笑之不求东道主陈万里,却求到了李相夷面前。
“李盟主,小老儿求您为我孤石派做主啊!金鸳盟实在是欺人太甚!”佟笑之一边诉苦,一边对着李相夷不停地作揖。
李相夷不得已呵斥道:“佟掌门请自重!首先,我不是武林盟主,请称呼我李副楼主。其次,金鸳盟占了孤石派的位置,你应该去找陈掌门,请他为你做主。”
佟笑之只好灰溜溜地去找陈万里了。最终,陈万里劝说笛飞声同意把位置让出一半,容孤石派在金鸳盟旁边落脚。
座位问题解决了,武林大会就进入了正题,所有参加竞选武林盟主的人上台抓阄分组,按抓阄的顺序开始比武。
笛飞声第一个飞上擂台,随手在箱子里抓了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铁板门掌门——犹余思。
正在台下看热闹的犹余思,当即吓得浑身战栗牙齿打颤,只一味地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弃,弃,弃权。”
陈万里无可奈何,只好宣布道:“第一局,铁板门掌门犹余思主动弃权,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胜出。”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服气,但又都不敢上去跟笛飞声硬刚。
眼看着,笛飞声又从箱子里抓出来一个纸团,众人不由得全都屏住了呼吸。
陈万里看完纸条,高声道:“有请景城城主柯宏粟,柯城主上台!”
柯宏粟惊出一身冷汗,硬着头皮上了擂台,心里早就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笛飞声来竞争武林盟主,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报这个名的,而今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了。
笛飞声瞧出柯宏粟在害怕,出于好心便提议道:“柯城主如果愿意主动认输,本尊可不与你动手。”
柯宏粟双颊一红羞愤欲死,但不是真的想死,于是故作潇洒的拱手认输了。
笛飞声又连抓了七个阄,只有两人敢与他交手,剩下五位也都弃权了。
此时,箱子里只剩下一个阄,众人不用猜都知道,那上面写的是李相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