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内,孟良玉有点局促不安,想出去追李相夷又担心李莲花受冷落。
李莲花却笑着解释道:“我弟弟就这臭脾气,都是我把他惯坏了。他总仗着比我晚出生一会儿,就爱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还望孟公子莫要见笑。”
孟良玉赶忙道:“没有没有。李少侠如清风朗月,小弟佩服都还来不及呢。”
李莲花摆摆手,笑容可掬道:“他就是一小孩子,咱们别理他。哦对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孟良玉认真道:“先生请问。”
李莲花道:“是关于你的武功的,你说你的武功是甄慕贤用药物和蛊虫生生造出来,那么你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经络?”
孟良玉疑惑道:“先生要如何检查?”
李莲花道:“只需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搭一下脉即可。”
孟良玉撸起袖子把手放到李莲花面前的桌子上,道:“先生请。”
李莲花颔首致意,随即将手指按在孟良玉的脉门上,将扬州慢内力凝于指尖缓缓渗入孟良玉的腕中,随其经络逐渐流遍全身。
孟良玉受到扬州慢内力影响,只觉得眩晕不已,忍不住道:“李先生,这是为何啊?我怎么会这么难受?”
李莲花收回手,凝重道:“孟公子,恕我直言,你体内的蛊虫只有靠药力滋养才能让你使出武功,一旦药力消失,蛊虫就会食啖你的血肉,你的性命恐将不保啊。”
孟良玉闻言悚然一惊,自嘲道:“我还以为这武功已经是自己的了。果然还是难逃一死,这大概就是命吧。”
李莲花道:“你先别伤心,我既然看出来了,就有办法保你性命和武功。”
孟良玉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欲叩拜李莲花,却被李莲花制止了。
“不必多礼。我可以为你逼出体内的蛊虫,助你稳住内力,再教你一套棍法,你便可以做一个与常人无异的武者了。”
李莲花说的非常自信,如话家常一般。
孟良玉抱拳施礼,恭敬道:“我本已走投无路,承蒙先生不弃苟活至今,如今又劳您费心救我性命,此大恩大德我愿终生为先生鞍前马后任凭差遣。”
“孟公子你太客气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来,我们去那边的小榻坐下说。”李莲花的语调散漫慵懒,目光却清明锐利。
孟良玉听话得去榻上盘膝端坐,李莲花则坐在他身后,并嘱咐道:“孟良玉,接下来屏气凝神将真气沉于丹田,四肢百骸放松,我会用我的内力帮你逼出蛊虫,修复你的经络,期间会异常痛苦,你忍一忍。”
“先生放心,您尽管施为,我一定能忍得住。”孟良玉保证道。
“嗯,那就开始了。先深呼吸……”
一个时辰后,孟良玉已无大碍,只是陷入了昏迷正躺在榻上休息。
榻边的小几上放着两支竹制的兵器,正是李莲花从孟良玉书房顺走的那两支模型。小几侧面的墙上倚着一根半丈长的竹棍,是李莲花提前为孟良玉准备的武器。
李莲花坐在莲花楼门口,一边逗狐狸精玩,一边摘菜准备午餐。
如今他的内力已恢复至从前的九成,气力充盈干什么都神清气爽,终于可以想象一下未来了。
话分两头,李相夷和方多病已经暗中联系上了佛白石三人。
佛白石本就对李相夷心怀愧疚,当即答应蛰伏在晋王麾下为李相夷做内应。李相夷自是欣然接受。
搞定了百川院后,李相夷和方多病就马不停蹄地朝金鸳盟出发。半路上马儿渴了,于是停在一条小河边饮马。
李相夷望着清清河水不由得也口渴了,刚想捧点水解渴,就见到马儿朝河里撒了一泡尿。
李相夷忽然就不乐意和马儿共饮一河水了,可惜他的水囊里只剩下一口水,根本不够解渴,于是向方多病要水,结果,方多病的水囊也空了。
“怎么办啊?”
方多病完全理解李相夷的心情,提议道:“要不,咱们再往上游走一走?”
李相夷手搭凉棚朝上游望去,遥见两名妇人在河边洗衣服,叹气道:“算了,先忍一忍吧。”
方多病不死心道:“有人洗衣服就说明附近有人家,咱们可以去她们的家里给水囊灌满净水。”
李相夷哭着脸道:“她们家里的水只怕也是来自这条河。”
方多病呛了一下,掩嘴道:“当我什么都没说,继续赶路吧。”
李相夷眨了眨眼,提示道:“用扬州慢啊!能生津止渴。”
方多病愣了愣,依言照做了一下,惊喜道:“李相夷,你这到底是什么神功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渴了,而且还浑身舒坦,简直太神奇了!”
李相夷得意道:“厉害吧?”
方多病激动的猛点头,看李相夷就像看见天神一样。把李相夷乐的前仰后合,扶着马儿才能站稳。
“扬州慢很难练,一般人即使知道要领也练不成。由此可见,你的资质真的非常不错!”李相夷中肯评价道。
方多病欣喜万分差点哭了出来。
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跟随李相夷闯荡江湖锄强扶弱。而今,竟然能和活力满满的李相夷结伴策马江湖行侠仗义,真是太幸福了。
方多病抑制不住吟唱道:“春风得意百花开,高山流水路迢迢。功名利禄不入心,惟愿知音总相伴。”
李相夷笑吟吟地看着方多病撒欢儿,某一瞬间,竟体会到老怀甚慰地感觉了。他忍不住垂眸偷笑,将小心思藏的神不知鬼不觉。
一日后的傍晚,李相夷和方多病便抵达金鸳盟。次日清晨李莲花和孟良玉也顺利到来。
金鸳盟内一切如常,不见一点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
笛飞声还特意设宴为四人接风洗尘,酒菜之丰盛堪比御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李相夷的催问下,笛飞声终于道出实情。
“前朝覆灭时,镇东将军夏志清正驻守本地,此人与我是故交,我们一直有生意往来。晋王兴师动众来东安州的目的不止是金鸳盟。夏将军自然无法坐视不理,我们已达成了合作。”
笛飞声言简意赅地说完,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道:“我大仇已报,再无牵挂。唯剩一愿,就是……”
和气的饭局忽然蒙上了冷意。
李相夷目光锐利道:“你还惦记断我的相夷太剑?”
笛飞声道:“为何不可?”
李相夷冷冷道:“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就奉陪到底。”
笛飞声得意道:“时间,地点?”
李相夷却叹气道:“再等我几年吧,这样公平一些。”
笛飞声眼前一亮,兴奋道:“五年,五年后你我相约一战!”
李相夷端起酒杯道:“一言为定!”
笛飞声也举杯道:“不许反悔。”
“不反悔。”说完,李相夷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笛飞声也举杯一饮而尽,道:“李莲花想过逍遥日子,我不逼他。我的对手是李相夷,只会是李相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