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兄啊,不知魏婴如今状况如何呀?唉,实不相瞒,那孩子在我们云梦向来都是顽皮捣蛋、桀骜不驯,着实难以管束啊!这次与少司命相关之事,我看怕是不太妥当哟!”江枫眠一边说着,一边看似忧心忡忡地摇着头。
其实呢,江枫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清楚得很,既然蓝氏已然接纳了云梦这边的致歉,那此刻正好可以借机把话题引到魏无羡身上来。要知道,那些个流言蜚语一旦传开,其威力之大简直超乎想象。而对于如何应对这种局面,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江枫眠自然心中有数。毕竟像这样转移话题、化解危机的手段,他平日里可没少用呢。于是乎,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江枫眠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烫手山芋般的话题给抛了出去。
一直以来都以温文儒雅形象示人的蓝曦臣,此时竟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咒骂起来:“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然而,碍于自己身为晚辈的身份,有些话实在不好当面冲着长辈讲出口。但蓝启仁可就不同了,他可是蓝氏德高望重的长辈,才不会像蓝曦臣那样有所顾忌。此时此刻,蓝启仁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心想:哼,江枫眠这家伙竟然敢如此行事,当真以为我蓝氏好欺负不成!
魏婴这孩子自从踏入云深不知处以来,其表现与江宗主所描述的那个顽劣不堪、不服管教之人简直判若两人!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桀骜不驯之态,反而处处展现出谦逊有礼、勤奋好学的一面。此子当真不愧是魏长泽与藏色之后裔,身上流淌着的侠义血脉丝毫不输于其父母当年。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也未曾辱没了其双亲的侠名。
蓝启仁这番话可谓是犀利至极,他身为师长,当众称赞了这个被理论上的家长诋毁过的孩子,无疑是给了江宗主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话语之中还暗暗暗示:魏婴之所以能有这般出色的品行,皆是因为其父母生的好。这使得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此时,金光善的目光在江枫眠和蓝启仁之间来回游移,仿佛置身于瓜田中一只好奇而贪婪的猹。他本就对这场好戏充满期待,如今听到蓝启仁抛出这样一番言论,更是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离开的念头。
紧接着,蓝启仁似乎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只见他稍稍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相比之下,江公子倒是实实在在地印证了江宗主之前的评价。若非看在魏婴的情面上,老夫恐怕早已恳请江宗主将其带回莲花坞好好管教了。”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金光善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此刻也险些难以维持,变得僵硬起来。
当然,此刻无法维持住面色的可不单单只有金光善一人而已。这番话语一出,就连向来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江枫眠,其脸色也是瞬间变得阴沉难看,更别提性格泼辣的虞紫鸢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虞紫鸢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地吼道:“哼……区区一个家仆之子竟然也敢跟我虞紫鸢的儿子相提并论?依我看呐,分明就是你们蓝氏一族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
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只见虞紫鸢手中的紫电已然如灵蛇出洞一般呼啸而出,径直朝着蓝启仁席卷而去。与此同时,她口中仍不停地吐出各种诋毁之词。
然而,那紫电刚刚飞出不远,便被始终密切关注着场中局势的蓝曦臣给轻易地挡下了。只见他轻描淡写地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灵力便喷涌而出,与紫电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光芒四射,劲气四溢,但最终紫电还是被硬生生地逼退了回去。而令人惊讶的是,蓝启仁面前那杯原本冒着热气的茶盏,其中的茶水竟是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望着被击退的虞紫鸢,蓝启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先是心情愉悦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清香扑鼻的茶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老夫我啊,投身教育事业数十载,向来都是不屑于撒谎骗人的。而且,这几十年来阅人无数,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算不错,对吧,金宗主?”说罢,他将目光缓缓投向了一旁的金光善,眼神之中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是的,启仁兄所言极是!”被突如其来地点名,金光善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竟然比大脑运转得还要迅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应承下来。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然回过神来,但此时想要改口已然太迟,一切都为时已晚。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金光善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与此同时,听到满意答复的蓝启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只见他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朝着金光善所在的方向遥遥敬去。事已至此,金光善即便心中略有不快,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毕竟,如今江氏已然将他彻底得罪,如果此刻再与蓝氏交恶,恐怕日后在仙门中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
原本就对蓝启仁轻视自家儿子一事心怀不满的虞紫鸢,此刻见到金光善这般唯唯诺诺、阿谀奉承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紧紧握住手中的紫电,手臂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终于,虞紫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恨,手腕一抖,紫电犹如一条紫色的蛟龙呼啸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向金光善。
只听得“啪叽”一声脆响,这一次,可以说是处于极度愤怒状态的虞紫鸢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她的这一鞭竟然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金光善匆忙布下的防御,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间,金光善那件华丽的衣衫应声破裂,一道醒目的血痕赫然出现在他的肌肤之上。
“哎呦!”伴随着一声惨叫,金光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但更多的却是惊讶和嘲笑。
只见金光善趴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他的身上满是尘土,原本华丽的衣裳此刻也变得破破烂烂,脸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看起来十分凄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弟子们手忙脚乱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子。
此时的金光善满脸怒容,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手持鞭子的虞紫鸢,咬牙切齿地骂道:“虞紫鸢你个泼妇,竟然敢打老子,你们江氏给我等着!今日之辱,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被弟子扶起的金光善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已经丢到了姥姥家,他可是堂堂一宗之主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这叫他以后还如何在仙门中立足?想到这里,金光善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便向江家宣战了。
而一旁的蓝启仁则是一脸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其实,刚才他之所以会特意提到金光善,就是想要挑起这场纷争。如今看到事情如自己所料般发展,他自然是心中暗喜。
这时,江枫眠赶紧走上前来,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金兄,三娘子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下意识地出手护子罢了。谁知道......唉,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希望金兄不要放在心上。”然而,江枫眠后面那未尽的话语,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毕竟刚刚就连一个小辈都能轻松地挡下那一鞭,可金光善身为长辈,却落得这般下场,实在是有些难堪。这番解释对于金光善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令他更加愤怒不已。
金光善此时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难看的神情愈发显得狰狞扭曲。想到方才果断地替自家儿子解除与江家的婚约,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庆幸之感。
至于被当众殴打的事,金光善岂会轻易罢休?只不过眼下身处蓝氏之地,诸多不便令他暂且按捺住了怒火,但他已暗暗发誓,待离开此地后,定要让江氏付出惨痛代价。
“哼!江枫眠啊江枫眠,亏你还号称一家之主,竟如此懦弱无能!他人当着你的面辱骂你亲生儿子,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难道真如外界所传那般,你认为那个卑贱的家仆之子反倒比你的嫡子更为出色不成?”
虞紫鸢向来泼辣凶悍,对于江枫眠的苦心周旋和隐忍退让根本无法理解。在她眼中,只有毫不留情地攻击和反击才能扞卫家族尊严,于是乎,她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江枫眠。
面对虞紫鸢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江枫眠只觉一股闷气直冲喉头,犹如一根鱼刺哽在那里,咽不下吐不出。然而此刻局势紧张,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所以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憋屈,努力保持镇定。
“三娘子……”正当众人以为一场激烈争吵即将爆发之际,江枫眠忽然轻轻唤出这三个字。说来也怪,原本怒目圆睁、气势汹汹的虞紫鸢听到这声呼唤,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中的凌厉之色骤然收敛,转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因此,在云梦时所谓的拦不住,就如同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显得如此讽刺。
“启仁兄,犬子在家向来都是个循规蹈矩之人,不知怎的到了蓝氏,就得了启仁兄如此评价。”
安抚好虞紫鸢后,江枫眠自然要将儿子身上的污点抹去,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对江澄来说,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这江宗主的意思是,这江公子是在我云深不知处学坏的?”
“这……枫眠绝无此意,只是犬子在家确实一向很……”
“若江宗主的家教如此,那贵公子确实教养有加。”
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道如洪钟般浑厚而威严的声音,来人正是聂氏宗主——聂明玦。
“蓝老先生,金宗主,泽芜君。”
聂明玦依次向在场之人施礼,唯独将江氏夫妇二人晾在一旁。
待他落座后,也全然不顾那尴尬的夫妻二人。
“蓝先生,这云梦江氏的家教,我们可是领教过了,正所谓志不同道不合,日后还是少些往来为妙!”
““聂宗主此话究竟何意啊?”江枫眠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问道。
只见聂明玦豪爽地大手一挥,朗声道:“哈哈,聂某不过就是个粗鲁之人罢了,平日里说话向来随心所欲,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江宗主多多包涵,切莫怪罪于我!”
要知道,这聂明玦年纪轻轻便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登上了宗主之位。他所信奉的,始终都是那无坚不摧的绝对武力。而像那种整日里耍弄心机、阴谋算计的卑鄙小人,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因此,即便是面对江枫眠这位辈分颇高的长辈,聂明玦也丝毫不会给其留半分情面,更别提什么好听的话语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如此紧张的局势,江枫眠心中着实有些慌乱。眼下的情形,无异于三家联手针对他一家。若是他能拥有岐山温氏那般雄厚的实力,或许还能够从容应对。只可惜,现实却并非如此,他根本就没有那样足以抗衡的力量。
“贤侄啊,你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咱们云梦江氏自问一直以来与你们清河聂氏都相处和睦,从未有过任何得罪之处呀。”
然而,对面的聂明玦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这‘贤侄’二字,您还是莫要再叫了。那背后偷袭以及打伤自家师兄,乃是出自你们云梦江氏之手,此等行径,实在有失教养。但请记住,这种卑劣手段我清河聂氏绝对是万万使不出的,因此在聂某眼中,你们云梦江氏不可深交!”
言罢,聂明玦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仿佛面前站着的并非世家之主,而是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一般。他就这样用轻蔑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江枫眠夫妇。
紧接着,聂明玦又冷笑着补充道:“哦对了,聂某倒是险些忘了,江公子更是个敢做而不敢当之人。如此品性,想必就连身为一宗之主的江宗主,恐怕也未必清楚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