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父王……我……我怎么睡着了啊?还有您为何如此紧张?”昏迷中的时羡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站满了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简单。
时羡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身体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无比,四肢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这时,一个威严而冷峻的声音响起:“既然醒来了,那就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说话之人正是时羡的父亲——时影。
听到这话,时羡心中暗叫不好,原本还想试图用嘻嘻哈哈蒙混过关,可当他对上时影那双充满压迫力的眼睛时,所有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只听时影冷冷地说道:“最好给我如实招来,否则后果自负!”
时羡吞吞吐吐地开口道:“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可能……可能是修炼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吧。不过您看,我这不都已经醒过来了嘛,应该没啥大碍了。”
然而,一旁的重明却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你还好意思说呢!若不是时宁及时去找魏无羡前来搭救,你以为你如今还能这般好端端地躺在这儿跟我们说话?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时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挠了挠头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啊,爹爹救了我。”说完,他又看向时影,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王,那我现在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呀?”
时影皱了皱眉,沉声道:“虽已暂无性命之忧,但你的灵力损伤过重,仍需好生调养一段时日方可完全康复。罢了,你先快些起来吧。”
被时影这么一说,时羡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般,瞬间一个翻身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他站稳身形后,急忙开口问道:“那宁儿和魏无羡现在怎么样了?”
时影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呵斥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此时,时羡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冒失,不禁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毕竟如今身体已然大好,确实应该好好商议接下来的事宜。待时羡规规矩矩地坐好之后,时影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已经痊愈,那咱们就得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了。”
听到这番话,时羡心中一阵忐忑,他着实未曾料到自己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出事。面对眼前的状况,时羡哪里还敢多言半句,赶忙起身向着时影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是,一切全听父王安排,孩儿绝无二话。”
与此同时,蓝启仁和蓝曦臣两人的声音竟然不约而同一齐响起:“全凭少司命做主!”这整齐划一的回音,仿佛经过事先排练一般,在房间内回荡着。
蓝启仁目光凝视着时羡,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藏色散人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语。他略微沉吟片刻,然后缓声道:“藏色散人目前已被妥善安置在了后山。至于云梦江氏的那块阴铁碎片以及魏长泽的魂魄,则一同被镇压在莲花坞。然而,在尚未将确凿的证据摆到江枫眠面前之前,任凭我们怎样说辞,恐怕他都绝不会轻易承认当年所犯下的罪行。”
时宁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爹爹,轻声说道:“爹爹呀,其实您对我和哥哥的到来,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抵触啦,我说得没错吧!您啊,只不过是还没迈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儿罢了。这里面的关系可复杂着呢,不单单涉及到父王,还有九嶷山以及江氏呢。您想想看,您在江氏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自然深厚。要是您就这样离开了江氏,恐怕旁人都会指责您是个忘恩负义之人,甚至还会有人说您高攀了少司命。而且对于江氏而言,他们肯定都不愿意看到您离开呀,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您肯定比我这个小孩子懂得多得多呢。”
听到时宁这番话,魏无羡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紧接着问道:“即便如你所说,但能不能跟我讲讲,时影和时羡这俩父子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又干了些啥事儿?为啥时羡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势呢?”
时宁咬了咬嘴唇,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爹爹,其实我和哥哥本就是从后世而来,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有悖于天道。这次哥哥受伤,正是因为受到了天道的反噬所致。”
魏无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天道反噬......”他深知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严重性,心中不禁为时影和时羡担忧起来。
魏无羡的话语尚未完全脱口而出,便被突然现身的时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魏无羡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直直地向后倾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时宁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高声喊道:“王兄,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把爹爹给打晕呀?”她满脸惊愕与不解,瞪大了眼睛望着时羡。
然而此时的时羡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妹妹的质问一般,对周围人的目光和言语置若罔闻。他径直走到床边,双眼紧盯着昏迷不醒的魏无羡,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准备解开魏无羡的衣物。与此同时,他还扭头对着身后的时影急切地吩咐道:“父王,快些过来帮我一把,您把爹爹好好抱住,我得赶紧解开他的衣服看看!”
时影起初也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依言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魏无羡扶起,让其背部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就在这时,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展现在大家眼前——魏无羡的背上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鞭痕,虽然已经结疤,看上去仍旧惨不忍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呆住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尤其是蓝启仁,这位一向注重礼仪、恪守规矩的老先生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和淡定。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真是作孽啊!江枫眠这个伪君子,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抚养魏婴,大可直接将他送走就是,又何必如此狠心,这般作践、折磨于他!”蓝启仁越说越是激动,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所秉持的所谓雅正之礼,那些繁文缛节在此刻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不过,即便怒不可遏,他终究还是有些涵养,并没有说出太过难听的脏话,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而已。但从他那颤抖的声音和涨红的面庞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了极点。
当看到一向注重礼仪、举止端庄的蓝启仁竟然连平日所秉持的雅正之风都抛诸脑后之时,时羡心中便已然明了,这位向来古板严苛的蓝老先生此刻已经开始对魏婴心生怜悯与疼惜之情了。如此一来,只要后续事宜处置得当,待到此次听学结束之后,让魏无羡顺利脱离江家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此时,一旁的时宁满脸疑惑地看向时羡,开口问道:“王兄,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爹爹受伤这件事的呢?即便是在那九嶷山上,爹爹也从未向我们提及此事呀!”
面对妹妹的疑问,时羡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应道:“不过是些许猜测罢了。”
紧接着,时羡又转头对着众人说道:“爹爹日后就暂且与父王一同居住于这清幽宁静的竹室之中吧,待爹爹将身子调养好之后再行离去也为时不晚。”
而实际上,魏无羡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苏醒过来了。当他听到自己将要与时影共处一室的时候,几乎是想都没想,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他神色慌张地大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我的身体状况良好得很,根本无需这般调养休息,时影,求求你就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说话间,魏无羡还伸手紧紧揪住时影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恳切之意,似乎在苦苦哀求对方能够应允自己的请求。只可惜,如果此时此刻时羡和时宁并未出现在此处的话,说不定时影一心软便会答应魏无羡的要求了。然而眼下,当着兄妹二人的面,时影纵使心中有所不忍,但终究还是无法轻易点头应下。
时羡和时宁纷纷侧过头去,表示实在看不下去眼前这一幕。而魏无羡那有些出格的举动,自然也是没能逃过蓝启仁的眼睛。只见蓝启仁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对魏无羡说道:“魏婴啊,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少司命身边,别到处乱跑!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便是。你要明白,咱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再者说了,那少司命又哪点不好啦?你为何如此抵触人家呢?如今各个世家都已经知晓你有孩子这件事情了,难不成你还想一直藏头露尾、不敢光明正大地去面对他们吗?非得等到他们戳着你的脊梁骨,对你指指点点、破口大骂的时候,你才肯罢休吗?”
听到这话,魏无羡心中不禁一紧,原本到了嘴边想要反驳的话语,此刻也生生咽了回去。他抬眼望着蓝启仁那张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阴沉的脸,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开口道:“没有,蓝老先生,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时影不好,真的……他挺好的,非常好!”然而,只有魏无羡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还有很多心里话未曾说出,但眼下这种情形,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畅所欲言的时机。
“爹爹您就安心在此处调养身体吧,其余诸事无需挂念担忧。”魏无羡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长相酷似自己,但性格却与那清冷高洁的时影颇为相似的时羡,一时间竟有些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只见时影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开口问道:“无羡,如果有一个难得的契机,可以让你得见阔别已久的双亲,然而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便是从此脱离江氏。面对这样的抉择,你可愿意?”
听闻此言,魏无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狐疑之色,急切地追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若真能有幸与爹娘重逢,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呀!只是……为何非要离开江氏不可呢?”
父母告诉我他们要外出夜猎,只把年幼的我独自留在了夷陵。从那时起,我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漂泊不定。而关于他们究竟前往何方,我全然不知。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我只能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其实,我也曾无数次地尝试着离开夷陵这片土地,去往其他地方。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每当我鼓起勇气想要踏出这一步时,总会遇到许许多多凶猛的恶犬。它们或是对我狂吠不止,或是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让我心生恐惧,根本无法顺利脱身。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我始终被困在了夷陵,难以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有一日,江叔叔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乃是我父母的旧日好友。那一刻,仿佛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于是,我跟着他一同回到了江家,并正式拜他为师。
时影:无羡,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云梦,去往其他地方寻找父母的踪迹吗?
“自然是去过其他地方的呀!只是每一次出行,都少不了与师兄弟们结伴而行罢了。毕竟……”说到此处,魏无羡不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毕竟我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盘缠支撑我独自外出。”